最后孟清野的墓碑被修成了一座山的样子,上面刻得是大将军孟清野之墓,旁边有他的生猝年。
孟鸢清看到这块墓碑,心里有无限的凄凉与哀婉。
明明孟清野一生战功赫赫,可是最后他死了,化作尘土,墓碑上短短两行字只能写着他的出生与死亡和他临死前的最高功勋。
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呢,什么都没有。
兴许是上天也在缅怀这位将军的离去,孟清野安葬的这一天,天难得的放晴了,空中不再是弥漫的鹅毛大雪,一轮明日在天际高高挂起。
金色的日光照在人身上,带着难得的暖意。
葬礼结束后孟鸢清也浑浑噩噩的,好像把自己的魂也埋了进去一样。
命运难以捉摸,难以掌握。
老天爷仿佛在刻意给她开这个玩笑。
她把脸埋在手心里,风是冷的,阳光是暖的,手心是凉的,眼泪是热的。
或许把孟清野安葬之后她能暂且把这件事放一放,忘一忘。
时间总能把过去的伤痛磨平,一月两月不行可以用一年两年,总会有那一天的。
只是孟鸢清心里大概明白,她现在既不是很想留在燕猛关,只是他们走不了也不能走。
可是她不是很想去京城,只是他们必须要去,因为那儿还潜伏着一个危险的人物。
现在放眼望去好像天底下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似了。
寄托了童年美好时光的边关成为了她的伤心地,笼罩在璀璨金光下阴谋丛生的京城,她最为熟络的两个地方都成为了她的梦魇,一点一滴的在蚕食着她的灵魂。
孟鸢清甚至在质疑,她这一辈子还能有个好结局吗?倘若她又是含着怨恨而死,她是否能再睁开眼睛回到十七岁之前的某一天,开始全新的生活。
孟鸢清这段日子以来甚至在思索,要是她真的有幸能够再重生一次她要怎么活,要是还回到了邱谈生辰那天她要怎么做。
唔,孟鸢清怎么想都想不出一个好的办法。
药王毋庸置疑是个大祸害,或者她应该不顾一切地要求回到燕猛关探亲,先杀了药王再说接下来的复仇大计。
事实上,孟鸢清觉得自己要是重生的话,她可能不会那么急迫的报复苏玉韦济宁邱琰他们。
有时候大仇得报后心里倒是很空虚的,孟鸢清竟然心生了一种释然。
孟鸢清抬死头来,曲长靖依旧在她身边守候着她。
她看着曲长靖,脸上挂着一点哀婉。
“阿鸢,过去了,都过去了。”曲长靖道,“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永远不会了。”
孟清野可以说是唯一一个能让他们发狂发疯伤心欲绝的人了,哪怕是对方死了,他们可能会心痛不已,会嗷嚎大哭,甚至会化悲愤为力量。可是不会这样的,对于自己的无能和失败有一种近乎自我放逐式的失落。
“师兄。”孟鸢清牵着曲长靖的手让他坐下,“我问你一个问题。”
“嗯。”
“假如你在现在这种情况,阿翁去世,然后情况可能比这儿还要糟糕,比如西戎鬼兵军临城下,你无力退兵,只能以死明志殉国。可是你经历了冗长的可怕的黑暗之后,又睁开了眼睛,迎来了光明。”
“你发现你重生了。”孟鸢清道。
“重生?”曲长靖对于孟鸢清的这个假设有些匪夷所思。
“嗯,重生了。”孟鸢清道,“你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某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或者下午。这时候大概是几年前吧,可能那时候的我们还陷入误会之中,彼此不搭理对方。”
“师兄,如果你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孟鸢清诚恳的问。
“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曲长靖果然第一反应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问题,“人死不能复生,时光不能倒转。”
这种问题没什么意义啊。
孟鸢清嘟嘟嘴:“假如嘛,假如能重来一次,你会这么做。你想想,没准你天赋异禀,上天垂青你给你一次重活一世的机会。”
“你会怎么做?”
曲长靖仔细地思考,认真地分析,然后道:“我可能会觉得这是一个梦。”
毕竟重生这种事情太匪夷所思了,他不太想象得出。
孟鸢清一笑,曲长靖的想法跟她的第一想法其实差不多,都是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
“然后呢?”孟鸢清又问。
“我可能会……”曲长靖思索着道,“首先,我不能确定梦里发生的一切是不是真实的。”
“你能确定。”孟鸢清道,“因为梦里发生的一切都格外真实,而你心里也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你:你重生了。”
曲长靖笑着摊摊手,实在有些想象不出来。
“我会验证一下梦里发生的是不是真的。”曲长靖道,“要是我能够记得梦里发生的每一件事的话,只要随便找一件事进行验证就知道了。”
“然后呢?”
“杀了药王。”曲长靖不假思索道。
孟鸢清一笑,两个人相视一笑。
这么多事都是药王闹出来的,只要他死了一切都解决了。
“你只想着药王,不想着我吗?”孟鸢清佯装生气。
曲长靖看着孟鸢清,勾着头有些不好意思:“说实话,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等我梦醒来的时候和你的误会有没有解开,如果没有,那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毕竟梦醒的人是我不是你。”
要不是孟鸢清主动找曲长靖解开误会,以曲长靖的个性,即使他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