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大将军,万如意又是狠狠地夸赞了一番大将军。说洛阳一带的人是如何敬重大将军,多么以他为豪,他去了当地的人都自发祭拜他,还凑钱给他盖了个庙供奉他。
孟鸢清不言语,孟清野的死是她心中的一个禁区。
不是别人提起会让她陷入一种伤感痛苦,而是大家只知道孟清野是战死沙场,却不知道她为了保全阿翁的忠义,亲手杀了他。
万如意看孟鸢清神色,知道自己说得孟鸢清伤心了,就连忙住口,然后又道:
“虽然我们有这层血缘关系在,但我们也没有心存侥幸,想着过来可以沾你们的光,过什么大富大贵的日子。”
绿袅闻言哂笑,不想沾光那还拖家带口地过来干什么,难不成是来给大将军上香的?
大将军配享太庙,可不缺他们的香火。
“只是我又听说,大将军不仅自己忠君爱国,他亲自教养的孙女更是一个女英雄,他们说什么……”万如意推了推李大千,让他说话。
“是巾帼英雄。”李大千道。
“对对对,巾帼英雄。”万如意道,“他们提起,都说安乐县主有多大的本事。虽然是女子,可是比那些男人还厉害,一样的穿盔甲拿刀枪和大将军的爱徒少将军上阵杀敌,保家卫国,那叫一个威风八面的,真是给大将军脸上争光。”
“他们都说,大将军培养的好孙女和好徒弟都继承了他的一身本事,现在他两又成了一对,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曲长靖轻笑一下,温柔地看着孟鸢清。
“我听了也是羡慕得不得了,只恨自己没有本事,一点名堂都做不出来。不说像大将军像少将军像姑娘这样的,就连自己的小家都顾不全。”万如意说着露出遗憾之色。
孟鸢清却想万如意的本事怕是不小。
“可是啊,我想着我自己命苦没用也就罢了,可我不能让我的女儿跟我一样,不识几个字,没点本事,将来胡乱嫁了一个男人,这辈子就这么耽误去了。”
万如意说到女儿忍不住抹了抹眼泪,脸上的慈爱和辛酸纵然是绿袅这样对他们心存偏见的人看了也为之动容。
“刚刚姑娘不是问我们只生了这么一个女儿吗?实在是不敢多生。”万如意说着指指自己的哥哥万富贵,“我哥哥嫂子生得倒多,可是……”
说着又是抹泪,孟鸢清见万如意拿粗布擦脸,便想递帕子给她,可是她的手帕和曲长靖用的是一对的,是她亲手绣的。
她不能给别人。
绿袅把自己的手帕给了万如意,她千恩万谢地收了,小心着用。
“我哥哥嫂子生了四个孩子。”万如意道,“除了这两男孩,还有一个大女儿,一个小儿子。”
“那怎么只来了两个。”曲长靖问。
“没办法,家里实在太穷了。”万如意道,“去年金珠姑祖母大病一场,家里没钱请大夫买药,只好把你们大堂妹卖给一户人家做妾,得了银子好请大夫。”
“我们本想着你们大堂妹做妾好歹衣食无忧了。可没想到那户人家看着人模人样的,实际上是黑心肠的,大堂妹进门没几个月就死了。对外说是病死的,可我们悄悄求人打听了一下,说是……是被人活活折磨死的!”
孟鸢清和曲长靖闻言都震惊了,他们对视一眼。
那一刻,孟鸢清忽然想起触柱而亡的苏玉,不知道那个大女儿的遭遇是不是比苏玉还惨。
“至于那个小儿子,过年那会天气太冷,那孩子就被……冻死了。”
说到这儿万富贵和彭氏脸上总算有了点反应,看出来点悲伤之意。
孟鸢清想到自己年前还在给京城的穷人发棉衣送吃的,未此还被大臣弹劾。可是几百里之外,就在她的祖籍,一个跟她勉强有血缘关系的孩子被活活冻死。
这事想起来,总觉得讽刺。
曲长靖伸手揉揉她的肩头,是在安抚她。
他知道孟鸢清必然会想起这件事。
这世上的事就是这么无常弄人。
“姑娘,姑爷。县主,少将军!”万如意已经声泪俱下,直接噗通一声跪下,孟鸢清曲长靖连忙去扶她起来。
“县主,少将军,我也清楚我们几斤几两,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本不该厚着脸皮来攀这门亲。只是我们贱命一条,死也就死了,可我实在不忍心看着自己怀胎十月的孩子受苦受累。将来若是找个老实人家还好,就怕她落得她表姐一个下场,那真是要了我的命啊!”
万如意死活不肯起来,继续跪着哭,旁边的小霞见状也跟着哭了起来。
万富贵和彭氏也见状拉着孩子跪下,李大千倒没跪,但是站起来拉住了在哭泣的小霞。
“我们来的路上,一路听说安乐县主和少将军何等何等心地善良,宽容仁厚,寒冬腊月给穷人送衣服送吃喝。县主大人,您对那些不认识的毫无关系的人都可以如此大方,您就看在祖辈的面子上,给孩子一条活路吧!”
万如意哭哭啼啼的,这阵势着实把孟鸢清和曲长靖这两个看惯了大场面的人给慌住了。
他们怎么扶都扶不起万如意,还是住在附近的孟祥听到这儿动静太大,带了人过来才把万如意给硬是搀扶起来。
曲长靖忍不住想:总有人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这万如意跪下来,怕是有千斤黄金重。
“你别哭了,我不会见死不救的。”孟鸢清还保持着理智,“我会让你们有个营生,让你们能好好教导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