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军饷贪污案的第一个转折竟然是汤嘉懿。
宁远侯府的情况跟大将军府是同一晚被锦衣卫层层把包围搜查的,但是沈夫人等人的待遇远不如孟鸢清了。
首先沈善烈知情不报的罪名证据确凿,他自己也坦然承认了。其次汤立程是汤嘉懿的父亲,而汤立程索贿也是证实了的,故而凝泽没有对沈善烈留情面。
听说宁远侯乱哄哄了好些天,成天鸡犬不宁的。
凝泽命人审问曲长靖为什么往来的军机密函会被泄露出去,是他给过谁看了。
“只有善烈,他和我一起处理公务所以看过,其他人都没有。”曲长靖道。
包括孟鸢清。
其实孟鸢清很少过问曲长靖的公务,即使二人讨论也只说朝堂之上的一些明事。
那些密函关系到国库民生,里面牵扯千千万万的银钱出动,还有押送军饷时要标注的记号。
朝廷为了保证军饷俸禄的安全和私密等等,每次都是军饷发出前才定下这些的,不能泄露给他人。
他们怀疑曲长靖把这些告诉了别人,要么是孟鸢清要么是孟祥等人,否则怎么会有人能够成功把军饷调换以次充好?
最有可能泄露的就是曲长靖,当时沈善烈也不能排除嫌疑。
可是最后是汤嘉懿出来承认:那些密函是她泄露的。
沈善烈回书房处理公务的时候她借口进去说话,看到了桌上的公文。
沈善烈在家的时候也很小心,一般人不许进他的书房。
但是只有她,他的结发妻子是他不会防备的。
可没有想到偏偏是她害得他落到如此地步。
可是这有疑问。
“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凝泽问。
汤嘉懿没有说话。
“你是要银子?还是要陷害善烈,还是大将军?”凝泽又问。
思来想去还是陷害曲长靖的可能性最大。
如果是为了银子的话,宁远侯府可不缺钱花,沈善烈又是沈家唯一的嫡子。就是沈家不喜欢这个儿媳妇,也不至于轻待了她。
为了陷害沈善烈?更不可能。汤立程此前都混成什么样了,要没有沈善烈汤嘉懿能有今天?
至于曲长靖嘛……
凝泽眼睛微眯:“莫非,你把当年你父亲获罪抄家的仇恨到了曲长靖头上吧。”
汤嘉懿微微颔首,一张秋水似的眼眸流露出一些淡淡的讥讽和哀乐来。
“你父亲那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凝泽冷冷道。
“圣上。”汤嘉懿说着露出一丝轻轻的笑容来,像是花瓣落入溪水的那一丝涟漪。
“其实汤立程一开始并没有向江南官员索贿,最开始的信——是我模仿他的笔迹写的。”
“我的确是想害人,不过我想害的不是善烈,也不是大将军,而是汤立程。”汤嘉懿脸上笑容慢慢平息,她挺着薄薄的背,脸上颜色轻粉,此同一朵孤单立在枝头的白玉兰。
凝泽惊讶:“你要害汤立程?”
汤嘉懿眼中波澜不惊,只是轻轻点头,动作柔和好像是纤细的树枝被风吹了一下。
“为什么?”凝泽不解。
汤嘉懿微笑:“因为我恨他。”
可是凝泽会愿意相信汤嘉懿不意味着白大人会相信她,更不用说满朝文武了。
汤嘉懿毫不胆怯,表示自己愿意接受众人盘问。
她落落大方,任由白大人怎么咄咄逼人也没有露怯。
汤嘉懿提笔直接模仿汤立程的笔迹写了一封信,信的大致内容是暗示官员他可以帮忙结交沈善烈,只是酒水费钱等等。
“第一封信是去年写的。”汤嘉懿道,“我陆陆续续模仿他的笔迹写了四封信,后来汤立程要我让善烈去他家吃酒,我知就道事情得逞于是没写了。再到了后面就是全部汤立程自己的意思了。”
汤嘉懿这话的意思是一开始是她模仿汤立程笔迹索贿,但是后面到了真金白银的部分就是汤立程自己做了。
“有一次我进书房和善烈说话,他没有提防我,让我看到桌上的公文知道了今天军饷密函。我当时记住了一些,后来又让人到南方告诉那些商贾军需还有价钱,让他们提前准备。”
这几件事都是她做的,但有一点。
“善烈是知道汤立程索贿的事,他也曾想阻止这件事,是我拦住了。”汤嘉懿说着莞尔,“我告诉他只要他不搭理汤立程,那些官员见办不成事自然就不会再行贿了。”
“沈将军就这么听你的话?”有人讥笑质问。
“他一开始觉得不妥,但是我告诉他要是他干预了就意味着他知道了这件事,到时候若是有人检举汤立程索贿贪污,即使他没有做过也很难逃脱干系。”
汤嘉懿这话倒是对的,现在就是有人检举汤立程索贿,有人揭发军饷贪污。
沈善烈曲长靖都说自己没做过,可是难以服众。
“其实还有一点。”汤嘉懿微笑,“善烈他怕事情最后闹出来,最后宁远侯夫妇会逼他休了我。”
这一点令众人无语。
沈善烈就这么喜欢这个女人吗?
虽然汤嘉懿的确生得很美,面容秀丽出尘,气质高雅。
纵然凝泽对她家很有偏见,可是现在平心而论,汤嘉懿确实很美,比他宫中许多妃嫔还漂亮。
“可是索贿的是汤立程,要是沈善烈没有替汤立程办事,最后官员恼羞成怒揭发出来还是会影响到他,宁远侯夫妇还是会逼他休了你的。”白大人问。
汤嘉懿又是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