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皇帝看到那些不和亲的言论,看到孟鸢清与曲长靖对凝泽的激励,皇帝竟然觉得有些自愧不如。
他不是没有想过通过和亲换取边境的和平的。
只是想到拨给孟清野的军饷要比和亲陪送的嫁妆少得多,他就犹豫了。
再加上那些年,燕猛军一路势如破竹越战越勇,朝廷上下人心激动,都上书想要去边塞从军,为国效力。
他便打消了这个主意。
现在看来,他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一国之君,内心竟还比不上一个女子。
皇帝叹口气,开始思考自己之前对曲长靖的担忧对孟清野的忌惮是不是有些帝王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可是孟清野也确确实实是大燕军神,是大燕的定海神针,是一个顶梁柱。
他若有心,想要权倾朝野想要发展出盘根错节的势力,并不是什么难事。
孟清野是老了,可是曲长靖这个一心维护孟清野维护孟鸢清维护孟府的少年英才,还很年轻。
皇帝最后叹气,心道:我这也是为了以后凝泽登基之时可以高枕无忧啊。
一天的课程结束了,勤学殿外的天空已经是墨色了,孟鸢清看着曲长靖道:“师兄路上小心。”
“你路上也小心。”
“师兄放心。”
“你也放心。”
这番对话听起来自带暧昧的笑点,凝泽在后面道:“曲先生放心,我会保护好孟先生的!”
曲长靖一笑,蹲下身子捏捏凝泽的脸:“那曲先生就把孟先生交付给凝泽了,凝泽可要保护好她啊。”
凝泽非常有大男孩气概地点点头,三人开始分道扬镳。
护送曲长靖出宫门的太监见凝泽走远后,终于忍不住笑了一声。
曲长靖投去疑惑的目光,小太监福身道:“少将军莫怪罪奴婢,只是方才少将军与孟太傅的对话,让奴婢想起小时候的事来,忍不住笑了。”
“你想起小时候什么事来?”曲长靖问道。
“小时候奴婢的姐姐时常带着奴婢前往一户人家做些浆洗活来,那户人家有一个小厮,待奴婢与姐姐极好。每次奴婢与姐姐离开之时,他就会和姐姐彼此嘘寒问暖,就像方才少将军与孟太傅一样。”
小太监的话触中了曲长靖心里某块柔软的地方,他沉默地向前走着,脑海里回忆着这些年这些天与孟鸢清的点点滴滴。
“奴婢该死,竟将孟太傅与少将军比做奴婢的姐姐。”小太监误以为他的话惹得曲长靖心里不痛快,连忙告罪。
曲长靖摆摆手:“这有什么,不都是人,谁还比谁高低贵贱不成。”
小太监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里越加钦佩曲长靖来。
“那你的姐姐和那个小厮后来怎么了?”曲话,曲长靖转身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他,等他一个回答。
小太监眼睛泪光一闪,略哽咽道:“后来家里实在太穷了,就把姐姐卖给那户人家的老爷做妾。”
曲长靖内心唏嘘一声,为他们感到可惜。
太监连忙道:“少将军年少有为,孟太傅智慧卓绝,你们二人郎才女貌,郎貌女才,天造地设的一对,是天作之合。绝对会百年好合,携子之手与子偕老的。”
曲长靖“唉”了一声,想否认他和孟鸢清的关系。
可是他想起那日孟鸢清对韦济宁说得话来。
孟鸢清是喜欢他的?
曲长靖真的从没有想过儿女情长的事情,哪怕那个人是孟鸢清。
他只想过,他会保护守护孟鸢清一辈子,她一日需要他,他就会站出来保护她。
这几乎成为曲长靖的下意识反应了,刻在他的骨子里,流淌在血液里。
即使孟鸢清不喜欢他,不需要他。
曲长靖叹口气,继续向前走去打道回府。
京城里的第一场雪停了之后,天气越发冷了。
那场雪只是冬日里的一味引子,缓缓领出了更浓重的寒冬氛围。
雪花开始频繁地眷顾着京城,在晴一日雪一日的交替之中,年关也慢慢靠近了人们。
因为天气越发严寒,军营里的氛围似乎也不像天暖时那般热烈严肃,有些按捺不住地兵开始偷懒,开始躁动。
曲长靖身为少将军,又是禁军统领,自然不能不管这些事。
于是他向皇帝告假,要回军营一段时间去练兵。
皇帝批准了,这个假直接放了一个多月,要他等到来年元宵之后再回来就好。
皇帝内心带着些许欣慰满意,他依旧是希望曲长靖离凝泽远一些的。
正愁没有一个体面的借口,曲长靖就主动告假了。
孟鸢清想到要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不能见曲长靖,心里就愁得吃不下饭。
凤仪殿因天气寒冷,特意备下了锅子,热腾腾新鲜地吃下去人身子也暖和不少。
可是孟鸢清没胃口啊没胃口。
皇后打趣孟鸢清今日是做了君子之腹,要远离了这生肉庖厨。
孟鸢清笑道:“皇后娘娘就爱打趣鸢清。”
锅子配得菜都是现下的现做现吃,搭得都是薄薄的肉片鱼片,这样一来,饭桌确实变得有几分庖厨的意思了。
孟鸢清连忙尝了一筷子不知道什么东西,被烫到了嘴,唏嘘不已。
“鸢清今儿是怎么了?可是天短了睡不够?”皇后笑问。
“母后才没有呢,是因为曲哥哥告了假回兵营,孟姐姐要见不到他了想他呢。”凝泽快人快语,直戳要点。
孟鸢清觉得是适合可以教凝泽剑术了,只要凝泽把说话直戳重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