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
方青予思索着。
“还有之前的那种想法吗？”韩尚看向她，语调没有波澜，仿佛在问今天冷不冷一样平常。
方青予的红晕从耳朵浮上脸颊。
“或者——”韩尚斟酌了下，“我该这样问，你之前的想法还强烈吗？”
“能控制住，平静了一点儿……”
方青予的眼睫颤了颤，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她似乎无法自然的面对他，自上次打电话之后，再见到他，心里总会有种奇异的感觉。
她深吸了口气，把这归类为一种被人知道了秘密的尴尬。
“你怕我？”
韩尚突然问道，视线相撞，方青予看着他的眼睛。
漆黑，深沉，带着一点儿笃定。
他是桃花眼，神色平淡，却自带一种氛围，那双眼里仿佛一个漩涡，让人忍不住陷进去，想要探索。
“没、没……”
方青予的心一下子慌起来，很奇怪，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慌。
看她这反应已经很明显了。
韩尚说道，“别怕。”
这两个字他说得很轻，像是一种诱导，又像是一种安慰。
“我是医生。”
“我不是在担心那个。”方青予连忙辩解。
韩尚：“那，你是在担心什么？”
“我……”方青予张了张嘴，沉默半晌后，说，“我也不知道。”
她的声音低沉，夹杂着委屈和迷茫。
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见到他，那种恐惧的感觉不再强烈，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模糊让人辨不明的情感。
“怦！怦！”
望着他的眼，听见他的声音，心就会出现一种剧烈的声音。
就像她敲那扇门的时候，慌张又欣喜，想见到他，却又不敢见他。
她那天打电话害怕他藏着私心骗她，可是亲耳听见他说没有，又会有点失落。
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今天的天气不算明朗，屋子里光线昏沉，衬得韩尚那张脸更加严肃清冷。
似是犯了难，他眼眸眯了眯，眉骨中间凸起一道小小的印儿。沉思后，他答，“没关系，一切都会慢慢找出原因的，不要给自己压力就好。”
“嗯。”方青予点点头，忽然觉得嗓子有些干涩，她下意识的望向桌面，那里和上次一样，摆着一杯水。
应该是他倒的吧，他看着挺冷，其实温柔都藏在细节里，比如她每次来，桌面上都会摆着一杯水，虽然她才进来过两次。
不过，他对每个病人都这样吗？
方青予又胡思乱想起来，韩尚这次没再打断她，而是默默等待着。
他低头扫了一眼手里的文件夹，再抬头时就见方青予探着身子，把一个塑料纸杯凑到他唇边。
他们隔着一张卓子，方青予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拿着杯子，身子往前倾着，她的手指似有若无的挨着他的下巴，冰冰凉凉。
他一时没回过神儿，反应过来，觉得这个姿势有些不对，正要开口，又见离自己只有十公分的女孩儿开口道，“我好渴，你能先喝一点吗？”
因为离得近，她的声音不大，却清脆如银铃，一字一句从她如花的唇瓣中吐出来。
韩尚看见她如墨一般的眼，直直地望着他，勾人魂魄，却又纯真无比。
她把杯子又往前移了一下，杯口抵住他的嘴唇，手指也离他的下巴更近了，几乎是贴着的，下巴传来冰凉又细腻的触感，韩尚的眉梢轻轻跳了一下，“方小姐——”
“我现在很渴。”
她睁着无辜的眼睛望着他，“你能喝一口吗？”
“我——”韩尚难得的结巴了一下，“再找个杯子重新——”
在他说话的空档，方青予已经把杯口抵着他的嘴唇斜着倒了一点进去。
她的动作不算粗鲁，可以说极其温柔，水洒出来了一点，刚好打湿他的唇。
方青予看着他微微湿润的唇，放了心似的，把手中的杯子递到自己的嘴边，一仰而尽。
韩尚看着她的动作，呆若木鸡。
“你——？”
“对不起呀，韩医生，一时情急，因为这个病，我又有这个习惯，你别介意！”
喝了水的方青予心满意足地解释道。
韩尚依然沉浸在刚才的震惊里，他还是头一次被病人这么——对待。
莫名有种被调戏了的感觉。
他喉咙滚动了下，神色微动，“你下次有什么事情可以提前跟我说，不要那么——突然。”
他说到“突然”那里停了一下，似乎在回忆刚才的事情，下巴仿佛还残留着冰凉的触感，他下意识的用手扶了一下。
“知道了。”
方青予应道，看起来竟然有那么一丝乖巧。
韩尚捻了一下手指，想要捻去这种若有若无的感觉。
大概是单身太久了，以至于一个小女孩儿离得近些，都会觉得极为敏感。
这么想着，他宽心了些。
“咕噜~”
安静的屋子里不合时宜的传来一道叫声。
方青予不好意思地按了下肚子。
她今天来得比之前晚，挂号也花了不少时间，以至于这看了病恍恍惚惚都快到中午了。
“饿了？”
韩尚整理着桌上的文件夹问道。
方青予刚想说没有，肚子又咕噜地叫了一声。
“正好今天的复诊也快结束了，就先到这儿吧！你去吃点饭吧！楼下隔壁有一家餐馆，里面的锅包饭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