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城市，十一月份，也开始真正冷起来了。
太阳不再强烈，中午有时也像傍晚一样暗沉，人们身上的衣服也越来越厚。
肖杨里面穿着厚厚的毛衫外套，外面套着白大褂，不知是他最近又胖了些，还是这衣服穿得厚了些，当他走进来的时候，韩尚觉得自己仿佛看见了一个圆润的人形板。
他直接走到韩尚面前拉开椅子坐下，搓了搓手抱怨道，“最近这天气真是又干又冷！”
抱怨完又把脸往韩尚跟前凑，指着自己下巴的位置说，“你看，这儿都起皮了！”
颇有一副爱美的女人担心自己皮肤变差的样子。
韩尚笑着看他一眼，“你多喝点儿水，没准儿能补补！实在不行，把你家那位的面膜拿一两张敷敷！”
“呦！”肖杨挑眉，“你挺懂呀，难怪你这皮肤那么水嫩！话说你是不是经常敷面膜？”
“滚。”韩尚轻嗤一声。
肖杨跟没听见似的，继续说着，“都是人咋差别那么大呢！这鬼天气，你这皮肤居然还那么好，看着又白又嫩的！”
若是平常听到这话，他也就笑笑了事儿，今天却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头。
随后一脸郑重地问道，“肖杨，我是不是挺老了？”
“啊？”
肖杨第一次见韩尚用这种表情如此认真的问他年龄的事儿，平常开他玩笑，说他快成这个医院里最后一个三十多岁的单身汉，也没见他紧张过。
莫非是开窍了！想找个女朋友？
肖杨的脑子快速旋转着，最后决定帮他一把。
“当然了，你肯定是老了呀！”肖杨用一种极其嘹亮且肯定的腔调说道，“你看看你都三十多岁了，还一个——”
“我说的是长相！不是年龄。”
韩尚纠正。
“长相？”
肖杨看着他的脸琢磨了半晌，说实在的，虽然韩尚的年龄有三十多了，可是对着他那张脸，他实在说不出“老”这个字。
韩尚的脸是偏斯文的那种，除了气质看上去比较沉稳，有一种成熟男人的气息，单说样貌的话，这冒充刚毕业的大学生也没有违和感呀。
要不能迷倒那么多小护士吗？！
肖杨腹诽着，莫名的想起了以往那些同学。
他们当年那群同学，有的成了大腹便便的老板，满口的金钱，有的成了被公司压榨的苦命员工，耳鬓已经隐约见白，有的早早结婚生子，感慨生活的美好与不易。
唯独他，好像那么多年从未变过，还是那副仿佛没入世的清隽模样。
他总觉得，韩尚，和他周围认识的人都不一样。
“肖杨？”
韩尚叫了声。
肖杨回过神，视线重新定格到他那张脸上，笑嘻嘻道，“你这长相和你这年龄确实不符！”
韩尚：“说直白点儿。”
“就是，你这张脸还是挺年轻的。”
“真的？”
肖杨假装生气道，“你这有点儿欠了哈~莫不是想让我夸你！”
“我不缺你的夸奖，就是，我遇到了一个人——”
韩尚眼眸微眯，思索道，“她说我三十多岁了！”
肖杨不以为然：“你本来就三十三了啊！”
“不是，她说她看我的样子猜的。”
韩尚皱眉道。
“啊~是男的，是女的？”
肖杨打趣道。
韩尚：“女的。”
听到是女的，肖杨的兴致提高了不少，惊讶道，“你怕不是遇到了一个高手，要被俘获了！”
韩尚：“说什么呢！净瞎想！”
“瞎想的是你吧！哪个姑娘，把你弄得都开始自我怀疑了！我就说嘛！以前也没见你那么在意年龄的事儿呀！”
屋子里开着暖气，肖杨没有刚开始的时候那么冷了，身体也敞开了些，他把椅子往前拉了拉，小声道，“是个怎样的姑娘？美吗？”
韩尚没吭声，听到他这么问，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就是方青予的眼睛，长而浓密的睫毛，上挑的眼线，时而暗淡，时而明亮的瞳孔。还有她凑近时，身上浅浅淡淡的香味。
感觉离问题的初衷越来越远，韩尚回神，岔开话题道，“现在都三点了，你科室今天不忙吗？”
“不忙！”
肖杨笑道，“就是这会儿闲，我这才上来跟你聊聊天嘛！”
“哦。”
韩尚点头，一时之间又没了话。
肖杨看出他不愿聊这个话题，道，“好了，不开玩笑了，说正事儿，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星期三有个同学聚会！”
“我——”韩尚凝眉。
“我们那个舍友组织的，老陈，记得吧，人家特地提了你呢，同学一场，聚聚！”
肖杨打着圆场道。
“好。”
韩尚应道，肖杨口中的老陈是他们当年的高中舍友，虽说他一向不喜欢热闹的场合，但这点儿面子还是要给的，毕竟和老陈也是朝夕相处了几年的人。
“好嘞！在这儿待的也够久了，我也该走喽！”肖杨扯着调说道。
“谢了！”
韩尚打开电脑，滑动鼠标。
肖杨走到门口，又停下来回头道，“但愿你口中的那个姑娘不是来这儿的人。”
他的语气不复刚才，严肃了许多。
韩尚滑着鼠标的手停下来。
肖杨说完这句话就出了门。
电脑屏幕上显示着方青予最近的复诊记录单。
韩尚出了神。
他知道肖杨说那句话是在提醒他，要是医生和病人牵扯上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