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方青予!”
“……”
苏晨烦躁地吹了口气,额前的头发一瞬间扬起,“跟我打个电话还走神?”
“……”
方青予好一会儿回神,对着电话说道,“没有用的,待在我身边也没有用。”
她的声音空洞清冷,仔细听却有一种无奈的哀伤。
苏晨站在楼下,手里提着他在网上查的各类补血的阿胶和燕窝,阳光下,他左耳别着的一枚耳钉反射着点点的光。
“有没有用你说了不算,我只是在做一些我喜欢的事情,做了开心就好,比如现在,我就喜欢缠着你,说我厚脸皮也罢,我愿意!”
她没答话,说不清是无奈还是不想纠缠。
风在脸上吹,他半眯着眼睛皱眉道,“你很缺钱不是吗?这些我都可以给你!”
“你查我?”方青予终于开口。
“还需要查吗?”以你的性格,如果有钱的话肯定早就把钱还给我了!”
他辩解道。
其实这只是其中之一,还有一个原因他没说。
他想起第一次遇见她,那时他在一家酒店包厢里过生日,那帮朋友喝了酒,玩得太闹腾,他抽了个空出来透口气,烟刚点燃,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他抬头,顺着声音望过去就瞧见了她。
旁边是一家便利店,老板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大爷,正悠悠地坐在摇椅上乘凉,大概是摇椅太过舒服,有客人来,老板也没起身,而是慢悠悠地问道,“小姑娘要买什么?”
她当时穿着白色针织衫背着黑色双肩包,面颊红红的,望着大爷道“你这儿有胶水吗?”
这句话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其实也不是话,而是人,她身上有种奇怪的氛围,说不上来是什么,但就是想让人探究。
后来他才明白那是一种纠结的氛围,一张美艳的脸,却穿着极其朴素的衣服,她的蓝色牛仔裤掉色相当严重,已经洗得发白,看着也旧。
声音明明清脆动听,是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儿声音,眼神却犀利清冷。
那个大爷仍坐在摇椅上一晃一晃,“胶水有好多种嘞,你想买什么样的胶水?”
她站在便利店门口,时不时几个路人穿插而过,他看见她的唇抿了一下,“粘鞋子的。”
下意识的,他和那个大爷一样望向她的鞋子,鞋子很干净,但是似乎因为穿的时间太长,鞋子已经有些微微的变形,鞋底交接的一处也裂了口子,很突兀。
那大爷也不晃了,连忙起来领她进了便利店。
应该是去拿胶水了。
酒店门口,朋友来催他,让他再去喝两杯。
不知怎么回事儿,他犹犹豫豫的就不想进去了,像是看了一个电影的开头,就这么戛然而止让他很不爽。
等了大概两分钟,她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黄色的小盒子,他猜应该是胶水儿。
他还记得那是个下午,大概六点多的样子,路上的行人不断。她从便利店走出来的时候,鞋子随着她的步子开开合合,口子也越裂越大,再这么走下去,鞋底会完全脱胶。
一支烟很快吸完,他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她的背影就在这条路的前面,走得小心翼翼,一只脚迈得很轻。
不明所以的路人肯定还以为她脚崴了呢!他为自己发现这个秘密而惊喜,只有他知道这个陌生人为什么会这样走路,像是发现蚁穴的孩子。
新奇,探索,有趣。
他跟了过去。
前面的女孩小心翼翼地走着,他跟在身后不自觉放轻了呼吸。
在路的拐角处,她停了下来,坐在路边花坛的台阶上,慢慢脱下了鞋子,她低下头,脸颊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滑落下来,黑色的发丝刮过她娇俏的鼻尖,落日在她身上洒下一层橘黄的光晕,像是电影场面里的一个慢动作,他感觉自己的心停了半拍。
她拆开包装盒,往鞋子的边缘滴胶水,随后又用手使力的按压,动作相当熟练,他长这么大头一次见到一个女孩子做这种事儿,以前那些女孩子想要什么东西撒个娇,他就直接给买了,他一直以为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如果不是今天,他甚至不会注意到鞋底还会开胶这种事儿。
做完这些后,她就那么坐在花坛上发起了呆,似乎在等胶水干。
他靠在后面的一棵树上,重新掏出一支烟,点燃。
陪她一块发起了呆。
世界很静,他从来没觉得世界这么安静过。
太阳慢慢下沉,天色昏暗起来。
她起身,似乎是要走了。
他忽然有些慌,从树后面窜出来,叫了一声。
她往他那儿瞟了一眼,小小的脸闪过一丝讶异,很快便直接转身,步子也迈得快了起来。
她是警惕的,至少他第一次看见她是这样的。
他笑着追上去,跑到她身边,“你叫什么名字?”
“……”
她没答,继续往前走。
看来是把他当流氓了,他继续笑着说,“我叫苏晨,你别怕,我不是坏人。”
“……”
回应他的是更快的步伐。
“你别怕呀,就问一下你的名字?”他也跟着加快步子,跟她持平。
终于,她停了下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他,“你再这么跟着,我要报警了!”
“我不是坏人呀!”他解释,也觉得好笑,人生头一次竟然要辩解自己是不是坏人。
“如果你真的不是,就别跟着我!”
“……”
终于,他在半路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