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塔伦嘉德的道路比我想像中的要平静些。无非是偶尔会碰上一些散兵游勇拦路打劫而已。大股的恶魔或者堕落圣堂的军队并不见出现。或许,是塔伦嘉德城下之围吃紧,大部队都已经被拜娅拉调回去守城了?
不过这里毕竟是游戏世界,千算万算,总有令人吃惊且意想不到的事情在前方等着我。像我这种倒霉到了极点的穿越女,不得不来回换马甲,披着别人的皮四处乱窜的主儿,要不是惹祸的体质,都对不起观众对不起政府——
这不,政府首脑正大马金刀地站在那儿,对我这个不速之客横眉冷对呢。
好吧我也许应该从头说起。
话说这一天早上,我终于到达了城外反抗军的大营。
玫芙的这张脸虽然在狮鹫帝国那些熟知旧日往事的老人们眼里还是一张金光闪闪的vip pass,但是眼下那些资深的老兵多数都随着他们的领袖、玫芙那个浪子弟弟邓肯公爵一道去攻打恶魔城镇了。这城外负责围困帝都的人马,本来就多是泽希尔麾下的一群阿拉伯打扮的法师们,以及那个在第二部资料片“东方部落”里才登场的新兵种——兽人们。再加上些各地征募来的岩浆龙大天使绿龙黑龙之类镇场子的终极兵种,这里简直热闹得像一个联合国。而在这些联合*眼里,玫芙这个作女骑士打扮的,还真不是什么无往而不利的通行证。
于是乎我被留在了大营门外暂候,而那位先前受了矮胖和蔼的裁缝店主的托付,带我来此地的侍卫,就拖着一身沉重的甲胄,呱哒呱哒地走进去通报情形兼说明现状了。
我耐心地等了好长一阵子,和门口负责守卫的几个战舞者——奇怪,在狮鹫帝国的首都怎么会有战舞者这种属于森林精灵的兵种出现?难道是在难民营里招来的和大部队失去联系的不成?——大眼瞪小眼了很久,最后终于听见营地里蹄声沓沓,似乎一大群人向着营门处正走过来。
我慌忙正了一正神色,端出作为一个受尽磨难仍红心不改的坚韧女骑士应有的高洁神情来。
来人不知是谁,我的派头还是要端足的,以免初次见面就落了下风。虽然我的本尊在泽希尔面前颇吃得开,我也不知道换了个彩壳,玫芙的画皮还好不好用。毕竟她离开狮鹫帝国的权力中心已经很久了,久到大家都以为她早就在与恶魔的斗争中光荣阵亡,成了烈士。或者攻下塔伦嘉德,光复狮鹫帝国之后的一件大事,就是让她那个即将成为凤君的浪子弟弟赶快把他敬爱的姐姐的灵位从那个祭祀英灵的“英雄祠”里迁出来烧掉——
然后,我的高贵冷艳表情在一瞬间瓦解。我的下巴惊掉了。
走在众人最前面的那个人,面色冷淡而刻板,高踞在一匹银色独角兽上,吹过平原的风拂动他那头依然很正的金发,他的那袭树叶大披风的衣角也在风里飞扬。他看上去仍旧威风凛凛而不好接近,像是那个纵横亚山又毫不容情的正义大英雄。
泽希尔则骑着他那匹大象坐骑,唉声叹气地走在他旁边,似乎正试图对他说些什么。可是芬丹目光冷凝,直直望着营门外牵着一匹驽马,讪讪地站在那里,气势全无的我,任凭泽希尔在他身旁说破了嘴皮子,他却不动如山。
我的太阳穴开始一突一突地跳着,好像马上就要爆血管了。我自言自语道:“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按照游戏进程,他不是应该正在他伟大而亲爱的祖国艾罗兰王国,关起门来自扫各家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么。尽管邻国狮鹫帝国已经诸家人马混战成一团,打得天翻地覆,可是在游戏的脚本里,这个在正传中曾经威风八面,和恶魔势不两立的精灵族大英雄,却始终保持了适度的缄默,未曾再参与光复狮鹫帝国之战一分一毫。
说实话,我在玩游戏的时候一直认为这是个游戏编剧闹出来的bug。哪有兽人这种不人不鬼的杂种兵都挥着他们的食人族大木棒赤膊上阵,为了曾经奴役过压迫过屠杀过他们的人族而战了,但是正传里的四大英雄之一,嫉恶如仇到了极点,恨不能扫净天下一切罪恶的艾罗兰的芬丹,却在自己的家中闭门不出,让正传里那么重要的一支力量缺席游戏后续的这两大资料片呢?这种事儿,单单以一句他看不上狮鹫帝国的小白女王这么简单的理由,似乎是说不通的吧?天下大义,不是一向在他心目中能够战胜个人好恶的么?……
不过现在不是我诧异的时候。玫芙已经因为我的呆滞表现而有些不满了。她在躯壳里按捺着声音叫我:【喂,喂!耶泽蓓丝,难道你因为太畏惧这两位亚山的大英雄,而吓呆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做!】
我从自己的思绪里惊醒过来,讪笑道:【当然,当然。谢谢提醒。】
好吧我在众目睽睽之下给我的仇家丢人了……我深刻反省了一秒钟。
然后我镇定了一下心神,重新端起作为“献身于保卫故国的战斗与恶魔奋战到最后一分钟仍坚贞不屈受尽折磨多年才终于幸运得以脱险归来”的玫芙女爵的光辉形象,对着面前的两位亚山世界的大英雄轻点了一下头,淡淡说道:“幸会,泽希尔*师阁下,以及……艾罗兰的芬丹大人。”
在吐出对芬丹的尊称之前,我停顿了一霎。
这丝微妙的沉默使得高踞在大象背上的年轻的*师泽希尔转过脸来扫了我一眼。我看到有一丝惊讶在他脸上一闪而逝。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