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薛夫人死在大理寺的消息便在京中传开了。
人人都言薛梦凝虽然罪大恶极,但她腹中还未面世的孩子是无辜的。燕家不为所动,活活地等着那个孩子死在那个凄凉之地,到底是心狠。
燕语迟自然也听到了这些流言,一大早便奔到了大理寺,想去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明明昨日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今日就死了。
还未走上大理寺的阶梯,燕语迟便已经听见了大理寺门口的哭闹声,走近了一看才知道全都是薛家的人。
好好的一个女儿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难免心有不甘,这些人不敢到燕家去闹,只好堵在这大理寺的门口,想要为自己的女儿讨回一个公道。
薛梦凝的大哥一眼便认出了便这边走来的燕语迟,脸上的悲伤立马变成了愤怒,指着燕语迟道,“就是这个女人,害死了梦凝!”
“是她!她就是梦凝生前最好的朋友!”薛老夫人指着她道。
就在薛家人准备对燕语迟动手时,大理寺里的白统领带人出来,将薛家人围了起来。
“伤害朝廷要将,这可是死罪!”白统领大吼一声,仅凭声音便震慑住了薛家几人。
燕语迟来到了薛家人的面前,道,“我定将梦凝的死因坦白相告。”
说完,燕语迟便转身走了进去。
背后传来了薛家人的辱骂声,诸如,
“你这个毒妇,就是你害死她的!”
“就是!就是!你少装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你就是那个杀人凶手!”
“你燕家要遭报应的!”
等燕语迟走了进去,白统领命人关上了大理寺的大门,那些声音却并未削减,甚至连燕语迟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狠心成为了害死薛梦凝的最后一击。
白统领跟上了燕语迟,将薛夫人的情况告诉她,“昨日你们一走,薛夫人经过救治后明明已经有了好转,今日一早坐落的狱卒发现她已经落了气。”
“可查处了死因。”燕语迟凝眸,早已来到了薛梦凝的尸首前。
掀开盖住人脸的白布,薛梦凝安详地躺在大理石床上,身上穿的并不是囚服,而是换了一身寻常的服饰。
她的脸长得跟秀气,给人一种乖巧文静的样子,正因为此,她第一次看见燕语迟便有一种想和她交朋友的冲动。
“薛夫人服了毒,此毒无药可解,您看要不要将这个消息告知陛下?”白统领道,虽然大理寺内时常有这样的事发生,但这些人不管生前是何种身份地位,都是即将被处死之人,早晚都是一个死,在这死牢里出了什么事,自然是无关紧要的。
但薛梦凝不同,这好歹是当朝相爷的老婆,燕家的媳妇儿,大理寺还是要给燕家一个面子的。
“还请白统领如实禀报。”燕语迟道。
白统领却迟疑了一会儿,燕语迟看了他一眼,道,“白统领若有什么事,直说无妨。”
“昨夜相爷来过,相爷一走,夫人才出了这事。”白统领坦白道。
燕语迟凝眸,她自然清楚白统领话里的意思。
“你怀疑,是我大哥下了毒。”燕语迟问。
白统领低头道,“白某不敢妄自揣测。”
“此事我定会查个清楚。”燕语迟出了大理寺后,便回了燕府。
此时燕询还未在家,听人说是被陛下留在了宫内吃晚饭。
但让燕语迟不解的是,这个节骨眼上,他为何还有心思陪陛下吃饭。
果真燕询如薛梦凝所说,是个无情无义只为官权之人?
她虽是燕询的妹妹,可如今看来,自己对燕询的了解还是太少。
燕语迟一语不发地等在燕询的书房内,进了屋后,她将整个书房都翻了个遍,也没找出什么不同的东西。
当她坐在那张桌子前,发觉凳子下有异物,就在她准备弯腰去拿时,燕询推门进来。
燕询滚动轮椅,语气淡淡地道,“你在这儿等了我几个时辰,就是为了参观大哥的书房?”
“我找大哥有事。”燕语迟道,望向他的眼神有些怀疑。
燕询始终笑着,示意身旁跟着的小厮出去关上了门。
燕询站了起来,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锤着自己的膝盖。
他这双腿虽保住了,但还是伤及了要害,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疼道难以忍受。
燕语迟虽眸中不忍,却想弄清楚大哥的为人,索性直言道,“白统领说你昨晚去见大嫂了。”
“没错。”燕询点头,承认了此事。
“在你走后,她就被毒死了。”燕语迟说完,便抬头看向了他,可燕询始终挂着一副无关紧要的表情,倒让燕语迟瞬间就怒了。
“是不是大哥…”燕语迟顿了顿,咬牙道,“你害了她。”
她说得斩钉截铁,但燕询却道,“你错了。”
“昨夜是她想见我一面。”燕询坦白道,将昨日之事全都告诉了她,“梦凝她不想在所有人面前被斩首,所以让我给她带了断肠草。”
燕语迟一听断肠草二字,瞬间便吓得脸色一白。据说断肠草服下后,会内脏腐蚀而死,先不说这毒会使人临死前多么痛苦,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没有解药。
“你说……”燕语迟红了眼,似乎不愿相信这个答案,“她向你求了毒药?”
“那你可想过保她一命?”燕语迟问。
“保她,燕家便违抗了皇令。”燕询斩钉截铁。
“这是死罪。”燕询道,“但我答应她,待她死后会冰释前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