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白萩辞行时,只有沈相言与碰巧撞见的阿秋知道,就连她的亲弟弟秋水,在得知她离开时也是一脸茫然。
“秋先生,我阿姐并不是我的亲生姐姐。”屋子里,秋水突然开口。
此言一出,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下来。沈相言看向了他,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那日你在山洞里,可不是这么说的。”
秋水闻言,察觉到他脸色不太好,立马跪在地上,道,“将军,我被毒坊赶出来后,是阿姐她收养了我,所以我二人一直以姐弟相称。”
“你阿姐……”沈相言顿了顿,改口道,“白姑娘她之前,是做什么的?”
秋水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布满了惶恐与不安。颤声道,“我……我不知道。”
沈相言起身,决定不再过问什么,拉开门便走了出去,阿秋望着这个孩子,内心也是复杂万千,叹了口气后便道,“你走吧。”
秋水抬头,瞪大眼睛看向了他,“秋……秋先生,您可不可以不要赶我走……”
望着他眼中的泪水,阿秋沉下心来,“沈府容不得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他说完,便也跟上了沈相言。
送白萩去东洲的马车是沈相言安排的,所以他自然知道她会走那条道。沈相言在城门时叮嘱阿秋,在未劫回白萩这段时间里,便一直向朝廷告病。
阿秋脸上划过一丝为难,“将军还是要速速回来。”
“好。”沈相言答应了他,便留给了阿秋一个背影。
让阿秋没想到的是,自己转身之后,一眼便看见了燕语迟。她一身银白色盔甲,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将头盔拎在了手上,一头黑发随风而舞,整个画面与身边来来往往的行人十分不符,却让阿秋移不开眼来。
既美如画中仙子,却不胜婀娜多姿,胜在独特,独一无二。
“他去哪儿了!”燕语迟走过来时,阿秋才反应过来。
“将军他……”阿秋正准备瞒她,却见她手持匕首,尖锐的一端与自己的颈动脉仅仅只有一厘之差。
“将军他去东洲了。”阿秋如实道来,正准备说些下文,燕语迟将匕首一收,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阿秋隐约察觉二人之间定是发生了什么,索性便追了上去,前面的燕语迟察觉到,便停了下来,背着他道,“你们沈家的人,都喜欢跟踪别人?”
阿秋一愣,正准备解释什么,便见燕语迟突然笑道,“等你家将军回来后,告诉他,来喝我的喜酒呀。”
“什么——”阿秋瞪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夫人你在说些什么——”
“你在生将军的气吗!将军他其实…其实很在乎你,真的,我阿秋向你保证,沈将军他…他是最在乎你的那一个,所以…所以夫人您可不可以等等他。”
“随随便便一个女人,都值得他这么费心费力,这样的男人我可招架不住。”燕语迟语气淡淡地道,“何况我燕语迟,也不想再这么糟践自己,白费我几年的青春去赌一个我根本就不了解的男人。”
听她这么一说,阿秋往后退了一步,低声道,“他是谁?”
“陛下身边的军师大人,扶苏策。”燕语迟说完,便转身离开了。阿秋就这么望着她的背影,迟迟都未反应过来。
回到府后,阿秋辗转难测,他实在想象不到沈相言回到京城时,看见燕语迟已嫁作他人,又会兴出怎样的一番风雨。
随手抓了一件衣服后,阿秋召来一个暗卫,将手中的亲笔信交给他,反复嘱咐,“务必要亲自交给将军。”
果然,次日一大早,燕语迟的婚事便传了出来。
能从那密不透风的宫墙里传出来的消息,必然是被人精心安排的。已嫁人妇,也能嫁给陛下身边的军师大人,这倒让京城一干人又气又恨。
“那燕语迟好大的能耐,霸占沈大将军几年后,又将他一脚踢开,转头又瞧上了陛下身边的人。”
“是呀是呀,说是名门贵府白了不过是个dàng_fù。就连扶苏公子这样的绝世男子,都能被她给骗了。”
苏府里,几个侍女多嘴讨论道,一个很穿翠绿色白羽罗裙的女子停了下来,眸色一惊,“你们说的是?”
几人一听,看见来人后脸色一变,立马跪在了地上,“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奴婢几人不过是多嘴几句……”
女子沉下脸来,似乎并不想浪费口舌,低声道,“我说你们嘴里的那人,是谁?”
“燕…燕家那大小姐。”一个丫鬟怯生生地道。
“哦~”苏小姐尾音很长,月牙眉一挑,心道,“这下沈将军,应该死心了把。苍天有眼,也不算负了我苦等他的这几年。”
“燕语迟!”苏小姐手捏成拳,“是我的东西,也该还给我了!”
早朝散去后,段钰阴着脸便离开了,扶苏策知道他今日有些异常,便自作主张跟上了他,却跟到后花园时,被他身边的侍卫拦了下来。
“陛下有令,谁也不见。”那侍卫语气冷冷地说。
扶苏策见状正准备离开时,一个老太监一脸和蔼地走了过来,对他笑道,“扶苏公子来了,陛下正等着您呢。”
扶苏策疾步走了进去,一眼便看见了站在水塘边的段钰。
段钰听见了他的脚步声,却并未转身过来。
“朕自有记忆以来,便是漠北身份尊贵的太子殿下,是被寄予厚望的储君。但旁人只能看到我外衣下的光鲜,实则内里一片荒芜。”段钰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