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家上交虎符一事很快就穿了出来,那速度堪比流言。
燕志还未到家,便看见了早早等候在门口的沈家马车。沈相言下了马车,手里还提着两壶酒,眼下这个时刻燕志实在想不到他来此的目的为何。
但很快他就知道了。
因为阿秋带着另一半虎符入了宫,燕家被收回了兵权,下一个自然就是沈家。而让沈相言难以想象的,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是虎符。
交出虎符,流言不攻自破。
天还未完全黑下来,便在一阵电闪雷鸣之后,雨水倾盆而下。
燕志带他来到了一出别院,有下人过来递伞,沈相言接了过来便走在了雨中。庭院内种了一颗梨树,时逢春末,梨花早已盛开,空气里也透着一股好闻的梨花香味。
“雨打梨花深闭门,孤负青春,虚负青春。”沈相言念叨一句,身后的燕志忍不住嘲讽道。
“都是玩刀弄枪的,怎的沈将军满腹诗词呢?难不成背着我在夜里苦读诗书?”
听完燕志这话,沈相言不由得笑了。
雨打梨花深闭门,谁人虚度青春?沈相言举杯邀饮,朝燕志笑道,“往后,咱们二人便真正的自由了。”
“沈兄何处此言?”燕志问。
沈相言小酌一口后,那果酒的香甜在嘴里炸裂开,入喉后留存着一股让人上瘾的百果香味。“将虎符还给陛下,才是真正地自由。”
“你……你何时!”燕志满脸一惊,这才意识到他嘴里的自由是为何意。
只见燕志脸上的惊讶随后便成为了同病相怜一般的坦然,“若这天下不需要我了,我便卸甲归乡,隐居山林去。到时候沈兄也一起,咱们找个世外桃源好好把酒言欢!”
“你方才说我偷背诗书,几日不见,燕兄这气质丝毫不输给城内文人才子啊!”沈相言夸他一句,这燕志的兴致也高了起来。
燕家的厨子做好了下酒菜,这第一道便是冒着那热气的醉香鸡。
“我道是谁背着我偷肉吃,原来……”一旁燕语迟正准备跑来兴师问罪,却一眼看见了坐在燕志对面的沈相言,脸上的跋扈转瞬即逝,变成了让燕志有些难以相信的体贴。
“你怎来了?”燕语迟虽面上好奇,但内心也是盼着他来的。
沈相言给她倒了一杯酒,脸上自然也是极开心的,“这酒还是你亲自酿的,只是那酒坛子空了,不知何时愿意回去……”
“咳咳咳——”燕志咳嗽一句,实在是看不下去二人这你依我浓的甜蜜场景,只要看见两个人腻歪在一起,燕志便觉得浑身的汗毛都要立了起来。
“沈相言你什么意思!”燕志拍了拍桌子,道,“你和语迟可是已经和离了的!休想凭你这花言巧语便骗我妹妹回你那个狗窝!”
“二哥你怎骂人啊!”燕语迟略带责备地看了他一眼,燕志忙上前去哄,耐心地给她解释,“这名不顺言不正的,你可别跟他走啊,这种渣男二哥见多了,无非就是想白嫖。”
这燕志不知是喝多了,还是高兴,忽然走过来将二人握着的手分开,自己则握住了沈相言的手,含情脉脉地道,“沈兄,咱不是说好了世外桃源呢嘛,你怎么还想骗我妹妹去吃那苦呢!”
“你这就不厚道了!”燕志补充一句。
沈相言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抽了回来,转而笑着道,“燕兄误会了,我若要与语迟重新在一起,该少的礼数绝不会少。”
“我定十里红妆,八台大轿抬你进门。”沈相言说话之际,眼睛一直盯着燕语迟。
“我……我不同意!”燕志打断二人,“你当初对我妹妹可不太好,现在才察觉到我妹妹的好了,我告诉你!”
“晚了!”燕志大吼一句,“想娶语迟,你得过我这一关!”
燕语迟凝眸,这平日里怎不见燕志还有这么一面啊,便开玩笑道,“二哥,从前与先皇狩猎时,你我在山林中遇到了一只大狼狗,当时你嘴里说着要保护我,但你从始至终都躲在我身后。”
“你怎在外人面前揭我的短!”燕志微微自愧,却狡辩道,“我怕狗这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日若是遇到别的什么东西,我一定站出来保护你。”
偏偏这大狼狗,倒让燕志也害怕地躲在女子身后。
沈相言强忍住了笑意,道,“想不到燕兄怕狗啊。”
“沈相言!”燕志伸手指向他,“你可别出去胡说,辱了我的名声!”
三人便在这庭院里打打闹闹到了晚上,直到沈相言与燕志喝醉了后,一个瘫坐在那雨地上撒泼打滚,一个则靠在柱子上熟睡了过去。
燕语迟望着睡熟了的沈相言,转而吩咐底下人将他扶进了客房休息。
那下人看了看雨地里撒泼的燕志,转身问道,“那二公子呢?”
“先别管他了。”燕语迟道,说完那几个下人便扶着沈相言离开了。
燕语迟倒了一杯热茶,朝雨地里的燕志走去,那燕志此刻手中还紧紧地捏着酒壶,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什么沈兄、世外桃源的字眼,燕语迟走过去一杯热茶淋到了燕志的脸上,那燕志微微一懵,手里的酒壶也落在了地上。
燕语迟朝他吼道,“二哥!你醒醒吧!如今陛下将你的兵权收走,将你当成什么了!”
燕志踉踉跄跄地朝她走来,如释重负一般笑道,“这将军不做也罢。”
“天下不缺我一个燕志。”
“二哥!”燕语迟走了过去,“这分明就是在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