摧阵营不过两百五十人,在数万人厮杀的修罗场中格外不显眼。朱厚煜带着他们,牵着马走到明军后方,他们身后就是明军的阵地。
朱厚煜点点头,一只猎鹰从城头飞起,掠过黄州府旁的一个丛林。
丛林里的白五看到那只盘旋的猎鹰,吐掉嘴里的草根、带着手下扑向明军的营地。刘栋在这里留了一千人,他们是明军最后的退路。
木制哨塔上的明军守军发现了他们,急促的锣声响起、整个军营很快戒备起来。
白五嘴里叼着短刀,右手一只圆盾护住自己头顶,带着手下闷头向前冲去。刘栋带走了大部分弓箭手,还能死在这里的义军,只能说他们时运不济了。
这批义军总共有三千,他们是朱厚煜能抽调的最后一批战力,再多就会影响正面战场。他们的任务不是强攻营寨,而是清理掉冲锋道路上杂七杂八的军械。
眼看义军开始填陷马坑、移走鹿角,明军意识到不对,开始用远程武器阻止义军、并从墙头吊下突击队。
可白五也是个凶人,他可不是单靠脑子起家的。手中短刀使得飞快,一刀砍在身上、明军吃痛之下动作变形,复一刀便割开对手咽喉,行云流水、简洁狠辣。
尽管明军尽力抵抗,但防线还是逐渐被白五带领的义军撕开。朱厚煜带着陷阵营呼啸而来,义军纷纷躲开。
为首两骑用铁链把一根圆木锁在中间,在即将撞到营门前勒住战马、圆木便借着马势猛撞在门上,门后的明军被撞得跌在地上、哀嚎声此起彼伏。
朱厚煜带着几名身强力壮的摧阵营,对着营门猛掷出投矛,投矛射穿营门、借助上面的铁质倒钩卡在大门上,人、马一齐发力,用力向后拽去。
在门后明军惊恐的眼神中,木制的营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逐渐变形扭曲,最终轰然倒下。朱厚煜带领的摧阵营、白五带领的义军冲入营寨,战斗很快失去了悬念。
朱厚煜将手中长枪自然垂下、被串在上面的一个倒霉鬼慢慢滑了下去,战斗基本结束,虽然还有部分明军躲在营寨里,但现在不是追杀他们的时候。
摧阵营把随身携带的易燃物撒在军营各处,朱厚煜胯下的战马缓缓踱到一个军帐前,扔下火把、烈焰冲天而起,浓烟蜿蜒着蒸腾而上、最终在半空凝聚。
此情此景,让他很想信手用身旁的火堆点上一支烟,这个时代没有卷烟真是可惜了。
还在人群中鏖战的明军很快发现了半空中的异象,本就低落的士气终于崩溃,白七随手抓起脚边的一具尸体、擦了擦短戟上粘稠到滑手的血液,带队发动了他今天的第九次突袭。
见到这个杀神又冲了上来,明军立刻不管不顾地向后冲去,已经没有逃跑力气的明军干脆丢下兵器、原地蹲下投降,他们已经打了一天、实在跑不动了。
刘栋长叹一声,后路被断、士气动摇,如今已经没有获胜的可能了,果断掉头、对着义军最薄弱处突围而出。
白七怒骂一声,一短戟掷翻马上的亲兵,夺了战马追向刘栋。这里的战斗已经失去了意义,现在唯一的悬念就是刘栋的死活。
朱厚煜嘴上叼着根燃着的木棍,带着摧阵营疾驰而去、直指刘栋逃走的方向。他有上帝视角,明军的动向一清二楚,半路截住刘栋不是问题。
至于那根木棍,这种场景不抽根烟太可惜了,拿根木棍凑凑数。
鏖战一天、明军早就人困马乏,而陷阵营则不过刚刚热了个身,陷阵营很快斜撞进明军亲卫的队伍,两方杀作一团。
亲卫们战斗力更强,但早已被高强度的作战累垮,十分力使不出三分,竟然跟摧阵营的菜鸟们打了个平分秋色,还被对方借着人数优势逐渐蚕食。
眼看脱逃无望,刘栋自衬已经没有了活路,凄凉地笑笑、带着亲兵直扑朱厚煜。
将军难免阵上亡,他早该想到有这么一天的,一旦被叛军抓获、凭他万户的身份断没有活下来的道理,倒不如死的体面点。
朱厚煜长吐一口气,微垂长枪、静心凝神,尽可能放松地迎上刘栋。
这是他第一次在生死之战中、对上这种等级的敌人,尽管对方已经疲惫不堪、但行将死亡的烈犬也是会咬人的。
两骑交错之间,刘栋调动身体最后一丝气力,嘶吼着对朱厚煜挥出大刀。
这一刀看似平平无奇,但临敌时却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改变方向、急速挥出完全不同的三刀,这是刘栋的看门绝技,不知多少敌人死在这一刀之下。
朱厚煜只觉得此生从未如此平静过,对手的攻击在他眼中被放慢到极致,神情不变、稍一侧身便躲开对手的斩击。
这也在刘栋的意料之内,手腕微送、大刀快速向前一削一刺。朱厚煜福至心明,身体自动侧坐在马上躲开攻击,在刘栋不可思议的眼神中、顺势将长枪送进了对手的咽喉。
两人错身而过,长枪插在刘栋喉间,他无力地伸出手、想去拔那长矛,但最终失去了力气,从马上跌落。
冷汗浸透了朱厚煜的后背,他心中弥漫着一种大恐惧。那记闪身和挺枪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他的身体在意识之前动了起来,如果稍慢,此刻倒在地上的就是他。
主帅既亡,剩下的明军彻底失去了斗志、纷纷丢下兵器投降。白七从后方赶来,看到倒在地上的刘栋,不爽地“切”一声,回身清理还在顽抗的明军。
少女的身形在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