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就听到从屋内传出声音。
“哎呀!小罗总是这般拘谨,你与肆至一同长大,亲如兄弟。家里随意出入,不用再请示东请示西的啦!”
大气又飒爽的女音,听话音的意思,说话之人难不成是师侄的母亲?
凌若的心的登时紧张起来,主动引她来魔域姑且算是心有灵犀之举,这一来就见父母又是何意?
少女的心开始狂跳,几分慌张几分羞涩。
他知不知道带女孩子见父母是什么意思啊!
羞赧之余,她发现那个叫罗一的蒙面少年垂下的眼帘在微微颤动。
能感觉到方才那一席话令他的心情十分愉悦。
“哎呀呀,光顾着说话,忘记还有……。来来来,别在外面站着,快进来坐坐。”
闻声,凌若知晓对方是点了她的名,可是在关键的地方却忽然失听。
也罢,无伤大雅。反正在外面等待进入正堂的也只有她俩,跟着蒙面少年走准不会出错。
等会见到罗肆至,一定要质问他为何欺骗她,对于楼门的事情究竟知道多少,还有过去各种谜团,与魔族有关的全都要他交代清楚!
然而,等跨入正堂的那一刻起,想要问的话都没了必要。
因为坐在家主位的只有两人,一男一女无疑是师侄父母。至于那身熟悉的黑衣,并未出现在此处。
入乡随俗,看着蒙面少年恭敬的样子,凌若也跟着行了一套人世拜礼。
“老头子,我可是太久没有见过活人了!”
“夫人,你这是在说什么呢,别把……吓着!”
呵,少女在心中轻笑。在魔域看到活人的确罕见,她也不觉奇怪。只是还没来得及观察师侄的父母,便再一次“迎来”失鸣。
如果因为初来魔域不适应此地,或许也可作为解释,只是为何只有在每次称呼她时才会发生?
红衣少女面容冷静,拜礼过后自然而然的依照人世习俗向二位长辈自报家门。
“晚辈凌若,常年在常世之海宁县与京城走动,师承云中子,无门无派。”
从凌若张口的那一刻起,堂中女子面容便露出异色,少女看在眼里并未作出表现。
她不知晓方才那套说辞可有问题?在八神肆馆时,道友之间自报家门大抵也是如此,和刚才没什么两样。可是眼下身在异乡,魔族是否另有规矩,方才的措辞是否合适,她一概不知。若是直接出口询问,似乎显得无礼,便也憋了回去。
好在对方并非全无反应,夫人一改态度,方才和煦春风,听着让人倍感亲切。现在,面色忽然凝重,对着眼前这位红衣少女上下打量,带有几分审视的意味。
“凌若?”对方本没有呼唤的意思。
“夫人,晚辈在。”
“这可真有意思,难不成我家孩儿又解封了一道界门不成?”
夫人笑意吟吟,然而说出的话给人的感觉确实冷意森森。凌若着实招架不住,她好像忽然看到了海宁县那会的教渔先生,阴阳怪气让人摸不清他究竟在想什么。
这大概就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只是与行踪诡谲的罗肆至相比,堂上坐着的这位夫人更具威严。
“呵呵呵,年轻人的事便让年轻人自己解决的好。”坐在另一侧的俊朗男子似是在打圆场。“既然是至儿请来的,那便是客。舟车劳顿,罗一快带着凌若姑娘去歇息。”
“是!”
蒙面男子起身,恨不得立刻将凌若推到少主安排的地方歇着,这样他就完成任务。
可是转念一想,又有些迟疑。
“怎么?”夫人的语气有所缓和。
“罗一不知应将贵客安置何地。”
“依吾儿交代便是,不用问我。”
闻声,罗一定在原地愣了片刻,仿佛这个答复让他更加疑惑一般。不过并未停留太久,便行礼带着凌若离去。
虽然身处人界建筑,里面却内藏玄机。只是凌若现在并无心观赏,她一直在思考夫人的态度缘何前后变化如此之大?
还有一个细节是在她出来以后才意识到的,被唤姓名时出现的短暂失鸣绝非偶然,因为当她自报家门告知姓甚名谁后,夫人曾再度唤过她的名字,而那时并未出现耳鸣。
“罗一,你家夫人方才称我为何?”
“凌若。”
“不是这个。”
“……”
又是一阵嗡鸣,凌若听不到。罗一始终在前面带路,她无法确定方才是否张口说话,便确认道,“嗯?你刚才有说话吗?”
“有。”
得到这个答复,凌若的心当即凉了一半,并且迅速在脑中捋了一遍逻辑。
方才的耳鸣应当是被人施以何种术法,而凌若恰好听不到的是别人是她的称谓,因此猜测耳中嗡鸣或与失忆前的身世有关。
没想到来了魔域竟然意外的搜寻到与身世有关的碎片,只可惜还没来及穿线,就已被人无情掐掉。
少女紧紧跟着罗一的步伐,满脑子都在想究竟是谁要对她设这种术法,目的何在?
而且,最可气的是,在方才的屋子里除去她似乎所有人都知晓名字——她自己的名字。
那么,岂非早在相识之初,罗肆至就已然知晓她的身世?既然如此,又为何不肯告诉她。
凌若忽然站定原地,不愠不怒的出声询问身前之人,“你先前莫非也见过我?”
“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