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看不见。
四周的黑暗浓重如墨。
长乐没有任何一句多余的话用来形容这黑暗。
他在地面上,哪怕是再漆黑的夜晚,有着夜视能力的加持,也不至于真的目不视物。
但在这个被雾霭笼罩着的崖谷底下,他彻底体验了一把终极的黑暗。
长乐不确定自己要不要移动位置。
他现在所处的地方是河边不远,不久前他才以最快的速度吃完了那头临时坐骑皮皮虾,只剩下了不好破坏估计也不好消化的硬质甲壳。
由于随着皮皮虾一路狂奔,现在他距离始发地不知道有多远了,距离那三根石柱的地方也不知道离了多远。
其实他对那三根石柱并没有什么留恋,但那里或多或少带给了他一丝安全感。
甚至潜意识里,或许还受着那个在石柱凹槽里死去的不明身份人类的影响。
不论是人类,还是一般生物,都是需要庇护所的,所以有巢穴,有家,那些地方也有助于好好休息。
现在目不能视物的长乐,除非摸着完全的黑暗去寻找类似的地点,否则只能在原地躺上一夜了。
长乐躺在冰冷的石地上,思索着,保持着警惕。
下一阶段的生存该怎么办?
毫无头绪。
或许可以借助于系统,借助于逐步变强,但其中所要承担的风险太大了,一不小心就会丧命崖下。
猛然间,躺在地上的长乐一下坐了起来。
他的耳畔,听到了一些悉悉索索的动静。
他的神经一下子绷直,看向了声源的来向。
那里黑乎乎一片,什么都没有。
但不会绝对什么都没有的,他明确感应到,有什么在向他靠近着。
渐渐的,这些动静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不仅是地面上,在半空中,也有了杂音存在。
长乐刹那间毛骨悚然,联想到了前世里很早看过的一部堪称洞窟类探险的经典恐怖片,叫黑暗侵袭。
讲述几名女主角结伴去往地下洞窟内探险,由于选择了错误的地点,结果被不明人形怪物袭杀的故事。
那个片子里的氛围营造,和现在自己的处境相差仿佛。
联想和未知,是恐惧的最大催化剂。
长乐越想约可怕,越想越害怕。
这时候,半空中的一道声源在倏忽接近过来,长乐本能地挥臂格挡了一下,小臂外侧却被什么尖锐粗大的物体给刺了一下,他猛然将袭击者甩脱,感受到了伤口部位的麻痹。
然而那东西再次从空中袭来,从嗡嗡的声音就可判断出来。
长乐刹那间明白了什么。
这声音,以及袭击方式,有点儿类似于蚊子。
当然也可能是黄蜂、牛虻那些生物。
尤其是蚊子,是依靠着热感来寻找到人类或其他动物,进而吸血的。
自己是明确的哺乳动物,恒温动物,是个稳定而清楚的热感源。
黑暗或许阻止了寻常视觉,但来自于热源的辐射却不受影响。
而正在袭击自己的,正打算袭击自己的这些东西,是绝对的冷血生物。
自己感受不到它们,它们却能感受到自己。
或者说,在这片黑暗如同实体的崖谷底下,只有热源才是最佳的信号指示器,相当于海上的灯塔,指引着袭击者位置。
那些黑暗中的不明生物们,或许大部分都适应了黑暗,普遍拥有了热感能力,现在长乐的存在,犹如狼群里唯一的羊,万分的显眼。
长乐浑身气血上涌,站起来就跑。
黑暗中不能辨物,长乐只好向着初始声源的反方向加速逃窜。
他内心大叫着,将已有速度发挥到了极致。
而他的逃跑仿佛信号枪,身后那些空中和地面的不明生物集体涌来。
长乐没一会儿就发现前路上也有那些生物存在,只不过比身后的晚了一步。
长乐手持两把锯齿刀,胡乱地挥动着,似乎斩击到了什么东西,带出了特殊的惨叫,他的攻击清路并没有逼退所有东西,上半身还是被什么蛰到或者刺到了。
有一个生物则完全地攀附在了他的后背上,将什么刺入了他的背部皮肤,企图吸血乃至吸噬其他体内物质,还好长乐的皮肤已经硬质化,对方的图谋只成功了一半,刺管卡在了皮肤上,使得那东西动弹不得,使劲挣扎厉叫,最后刺管断掉才同时终结了双方的麻烦。
长乐在整个过程里毫无主动权,背后那个位置,他在跑动的时候根本顾忌不到。
其他的攻击,像是被什么给扑击到腿上、腰腹部,被撕咬到,被割伤,甚至被咬走一两块儿皮肉,长乐都快要麻木了。
他就像是一台虽然故障了却依旧全功率运作的机器,行进在末日的街道上,碾压着那些四面八方追赶过来、围堵过来的丧失们一样。
只要停下,机器的某个部分就会被丧尸们抓咬破坏,再也发动不起来。
这是一股需要一直维持下去的气势。
一旦停止,身死魂灭。
所以长乐少见的边跑动边呐喊,不能思索,不能深究,不能有任何杂念耽搁了双腿四肢。
系统在高速地通报着身体的每一次受损,但长乐已经顾忌不上去关注了。
他发现这个系统或许很智能,功能很全面,但在关键时刻,那些花招子的功能帮不了他太多。
他现在的一切行动都源自于本能,源自于对生存下来的渴望,以及对未知死亡的惧怕!
不知道奔跑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