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传来,顾惊棠隐约瞧见那马背上的人儿手持弓箭,胯下骏马疾驰而来。
顾惊棠皱紧了眉头,一掌击打在水面上,一瞬间水花四溅,形成一道水幕。
等到那水帘落下,他人已经在郅景舒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但傀儡没停,那人儿丢了马,柔软的身子缠上三米高的傀儡,攀附在背上,一手锁在傀儡脖子上。
手中的刀子刺进了傀儡的胸膛里,刀子触及到胸膛里的齿轮,傀儡的动作戛然而止。
“阿瑶?”郅景舒愣愣的看着忽然出现在诏狱附近的沈青瑶。
脸上不见丝毫柔弱,反而多了份杀伐之气,那动作又快又狠,她不曾看郅景舒一眼,凌空一番,手中刀子精准无误的刺进了傀儡的胸膛。
而落脚尖落地,干净的鞋子沾了诏狱的污水。
“傀儡的弱点在胸膛,唯有从背后向前攻击,它们的手臂不能让真的人类这般行动自如。”
“胸膛里装着控制它们的齿轮,只要卡住齿轮,它们就会停下所有的动作。”
那一刻,她身上没有柔弱,没有乖巧。
有的只是无尽的陌生,哪怕郅景舒心中早有准备,可看到这样的沈青瑶,心中不免觉得有几分诡异。
“你知道的挺多。”郅景舒眯了眯眼睛,罗成拖在地上半死不活的。
但这会儿看见了沈青瑶,也看见了沈青瑶刚刚骑马拿弓箭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一幕熟悉极了。
那日他和云儿在林中行孟浪之事被人撞破,他追上去所看见的,便是那一身红衣拿着弓箭的女子。
初始觉得是那位胡雪宜,可现在脑子里恍惚闪过那抹身影,却和沈青瑶像极了。
胡雪宜比她微微胖了些,而沈青瑶瘦的很。
那日来不及细想,只当那一身红衣就是胡雪宜没错了。
想着胡雪宜看见自己时的惊讶,他当时也只顾着杀人灭口,细节都来不及想了。
若真是胡雪宜,又怎会在看见他的第一时间不继续逃?
那箭上的‘胡’字,随随便便都能模仿的。
他忽然察觉到自己杀错了人,更是被人当成傻子一般利用,这些事情前前后后的串联起来,不正是让自己掉入了这个死坑里么!
可那沈青瑶不过一介庶女,自小是个身体羸弱……
不对!
她既然能得了冬围第一,又怎会羸弱!
罗成终究是反应了过来,一双如狼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沈青瑶。
“是你!”
“那日就是你……”
沈青瑶一脚踩在他脸上,将他的脸狠狠埋进了水洼里,咕噜噜的冒着水泡子。
眸子冷的厉害。
冷冷的说:“大司马,少说话,才会活的更久。”
这话她也对顾惊棠说过。
“哼,小妮子倒是深藏不露的。”
暗处,顾惊棠几乎咬碎了一口牙齿,刚刚若非沈青瑶忽然射了一箭,否则,他今日定能伤了这大梁大名鼎鼎的景舒世子。
“殿下,那位是景舒世子的发妻,咱们下次若是能以此相要挟,说不定能救回罗成!”
他身后的人建议说着。
但顾惊棠却回头用一种很凉薄的眼神盯着他。
“你若敢打她的注意,我便把你的脑袋拧下来给她当球踢!”
属下:“……”
所以,他家殿下是要用自个儿属下的命去哄敌人的娘子开心不成?
“可是殿下,那是景舒世子的娘子……”
“少说话,才会活的更久!”顾惊棠又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下属原是想要提醒的,却被这一句话给堵了最,不过这句话不是那位世子妃刚刚说的话吗?
殿下可真是奇怪。
大司马惊惧那位世子妃是个深藏不露的,躲在后面使阴招,也晓得自己杀错了人。
得罪了胡督军,故而他们才联手给自己来了这么一出。
可他却想不明白,为何沈青瑶会知道他和云儿在什么地方?
他又从不曾得罪过沈青瑶,她又为何要害自己。
“那日宫中,我害死了云贵妃的猫,让景舒世子替我受了杖责,如今云贵妃却这般出现在我面前。”
“倒真是有些唏嘘。”
世子府的卫队过来了,沈青瑶看着半死不活的云贵妃,凉凉的说着。
又像是说给罗成听的。
她笑了笑,笑容里藏着锋利的刀子。
“世子爷,您没事儿吧!”杜明带着卫队过来,踢了一脚那倒在地上已经成为一堆烂铁的傀儡问着。
其余的傀儡还是完好的,只需要将齿轮重启即可再次使用。
前朝留下来的傀儡不多,约莫只有五十具,都一直保存在军库里,如今公然有三具出现在诏狱,便说明,连军库也有顾惊棠的人。
他到底安插了多少细作在大梁,指不定连自己府上也有顾惊棠的探子。
他惊觉顾惊棠是个不好对付的。
便嘱咐杜明说:“军库出了内鬼,大司马与外敌勾结,冶金之术若是对外流传,大梁必遭大难。”
郅景舒的话,大梁帝向来都要听上几分的。
杜明闻言脸色大变:“今日闯诏狱的,便是清远酒庄背后的主人?”
他尚且还没查到清远酒庄背后的主人是谁,但郅景舒心里已经有数了,从见到顾惊棠的第一面起就知道了。
那位出生便成为了皇室耻辱的皇子,没想到几经辗转,竟然来到了大梁上京城内。
还发展了自己的势力,将其慢慢渗透。
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