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碳也是需要银钱去买的。
连陛下寝殿中都不曾用这般上好的精碳,银霞居便更是用不着了。
莫说是精碳了,便是普通的木炭也也不给她分拨一点儿下来。
尽管那被子厚实,可沈青瑶本就体寒,夜里冻得实在是难以忍受,她蜷缩在床上,抱紧了自己的身子,企图能找寻到一点温暖。
“大人,银霞居中可还有被褥?”
“我冷的厉害,可烦请大人再去添一床被褥来?”沈青瑶浅浅淡淡的声音传出来。
睡在一旁隔间小床上的女官不耐烦的皱了皱眉。
一个病秧子,哪里来的这么多要求,烦死了!
“怕是要让夫人失望了,银霞居中常年无人居住,这分发被褥都是皇后娘娘一手安排的。”
“这被褥都是上好的蚕丝被,奴婢盖着棉被尚且不觉得冷呢!”
“夫人若真是冷的厉害,奴婢明日一早便去向皇后娘娘禀报一番,只是现在着实太晚了些,还请夫人见谅。”
女官说得一口漂亮话,竟叫沈青瑶无从反驳。
更是找不到一点儿错处,不愧是宫里的女官,就连说话都是这般的精神小心,即便心中再怎么不爽快,也不会表露半分出来。
哎,算了吧,暂且先将今夜熬过去再说吧。
听到沈青瑶那边儿没了动静,女官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因着夜里冷,沈青瑶一夜几乎是没怎么睡着的,早上又早早的起来。
到了早上,也依旧只有清粥配糙面馒头。
宫里的吃细的很,即便是馒头那都是精粮细面做的,如何见得这般粗糙的馒头?
沈青瑶皱着眉头,女官又说:“夫人,这馒头虽是不好看了些,却分外营养呢。”
“便是连苏荷里的那位慧美人怀着龙胎,吃的也是这等粮食。”
此话便是在提醒沈青瑶,莫要将自己当成一号人物了,不过是个世子妃罢了,那什么去和怀了龙胎的慧美人比?
今日还是慧美人,说不定哪日就成了慧贵人,慧贵妃了。
沈青瑶倒也不是吃不得这些粗糙的东西,只是想着这宫里又是哪位瞧她不顺眼了,明里暗里的克扣她的吃穿用度。
“大人说的是,这馒头养人的紧,便也赏大人一个吧,还请大人务必要吃下!”
沈青瑶抬头,眸若星火般的看着她。
女官愣住,顿时又瞪大了眼睛,她是女官,怎么可能吃这等东西!
“呀,大人莫非是在嫌弃?”
“景舒夫人说笑了……”女官嘴角抽了抽,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一介奴婢,怎好与夫人同食呢?”
“大人莫要妄自菲薄,能做到女官这个地步,已经很是不简单了呢。”
沈青瑶面含笑意的说:“大人莫不是瞧我一介庶女出身,反而拉低了大人的身段?”
“奴婢不敢!”女官心中一惊,却见那人笑的温和无害。
“既然不敢,为何不吃?”沈青瑶笑问道。
女官咬牙,当着沈青瑶的面儿一口接着一口的吃,被她那双眼睛盯着,额头上尽是一片密密匝匝的薄汗。
明明是那般无害的目光,却让人倍感压力。
而这种压力,她也只在皇后娘娘和陛下身上感受过。
她这还是头一遭在一个庶女身上感到这种强有力的压迫感。
“大人真是好牙口。”沈青瑶夸赞了声,看着面前的另外一个糙面馒头。
兴致阑珊的说:“不过我今早胃口极差,口中索然无味,想来除了这白粥,别的东西也吃不下了。”
“便要劳烦大人帮着撤下去了。”
“夫人不吃?”女官咬牙,她都已经吃完一个了,沈青瑶竟然说她自己没胃口吃不下。
这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了!
她莫非是知道了些什么?
“是啊,也不知怎地,忽然便没了胃口。”
“大人也知道,我这身子向来不爽利的很,没胃口也是常有的事情。”沈青瑶来着银霞居,平日里的确是吃的很少。
“今日难得有了阳光,我要出去转转,大人不必派人跟着了。”
沈青瑶走的潇洒,留了那女官在屋子里恨得牙痒痒。
随后将手伸进喉咙里使劲儿的抠,发出阵阵的干呕来。
却到底什么也没能吐出来。
“穆医官可在?”太医院,沈青瑶倚在门口,发丝披散在肩头上,显得惺忪倦怠。
一双眸子灿若星河。
穆青之正在教太医院新来的小生淹没。
偶然听见她那细腻甜美的嗓音,便顿时回头。
瞧得她那般懒散模样依靠在门扉上,冬日的暖阳化作丝丝缕缕,如同织了一件上好的罗衫似得披在她身上。
带着若即若离的朦胧之态。
“世子妃殿下?”穆青之直起腰板儿来问:“可是有何贵干。”
沈青瑶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我饿了。”
御膳房里忽然加了几道菜,都是太医院的人要的,有蹄花汤,还有几份小炒。
“你这是饿了有多久,饿死鬼投胎似得。”
“你倒也别着急,这些都是你的,你且放心吃,我不会笑话你吃的多的。”穆青之有些促狭的看着沈青瑶。
那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听都觉得欠揍的很。
“宫中奉行勤俭节约,故而我便省了两顿饭。”
“早上还赏了女官一个糙面馒头吃,她格外的感激涕零呢,险些都哭出来了。”
沈青瑶一边吃一边说。
那蹄花儿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