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敏郡王这一席话,皇甫毓是无论如何都开怀不起来了,离开了大堂,她漫无目的地走在长廊上,走着走着,她倏然停住脚步,旋即转头望向那高墙之外。
如今这外头的光景到底发生了怎样的骤变?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温润悦耳的声音,似三月飘着梨花香的温柔清风拂过耳畔:“蔻儿。”
皇甫毓浑身一怔,随即慢慢转过身,只见是敏郡王立在她身后,对着她浅笑着。
“郡王安好。”皇甫毓施了一礼,她瞧他身侧空无一人,不禁奇怪地问道:“侧妃呢?”
“她正与高三夫人闲话家常,我也不好打扰她们母女,便出来转转,没成想刚好遇到蔻儿。”说着,敏郡王便上前两步,她连忙拉着绣球往后退了两步,有些警惕:“郡王,你虽名义上乃我姐夫,但孤男寡女,还是莫要靠的太近,免得失了礼数。”
“呵呵,蔻儿你这是恼我了。”敏郡王先是一愣,随即低低地笑道:“你放心,待你姐姐诞下孩儿,我便亲自提亲,以侧妃之礼迎你……”
“郡王请慎言!”皇甫毓眯着眼喝止道:“元蔻并未有此妄想。”
原来这高元蔻当真和敏郡王有旧情,敢在嫡母眼皮子底下挖她亲生女儿的墙头,这胆子倒是真够大的。
见皇甫毓一脸厉色不似作假,敏郡王这脸上也有些许挂不住,他冷哼一声,疾步上前一把攥住了她的腕子,讥讽道:“怎么,郡王侧妃之位你还看不上?你以为你是谁,一个贱妾所生,本是给我提鞋都不配的!”
“小姐!”绣球瞪大了眼睛,顿时不知做什么才好。
皇甫毓看着他那张恼羞成怒的脸,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一笑倒是眉眼都带了情,她丝毫不怕地逼近他的面容。敏郡王甚至能感受到那柔软浅红的唇畔叹出的温热气息,他下意识想去攫取那一片软红,她却陡然侧过了头躲过,柔软的鬓发擦过他的脸颊,茉莉的芬芳钻入鼻间,惹得他愈发地心痒难耐,但下一刻她在耳畔说的话,却让他勃然变色。
“刚才,我看到大姐姐捂着肚子走了。”
“什么!”敏郡王猛地放开她,转头望去,却是一片寂静,再一次转过头,却见那刚才还在他耳畔私语的少女已经带着她的婢女没了踪影。
空气中似乎还留着少女发间的暗香,他深深吸了口气,暗笑道:“这丫头,还学会欲擒故纵了……”,随后,他笑着负着手离开了,却没看到,在廊下的假山石后,一只纤细白嫩的手,正死死地抓着一旁的海棠花,直到鲜红花汁洇了手掌也不自知。
几乎是跑回了秋水苑,皇甫毓连忙给自己倒了杯水润润嗓子,绣球不住地捂着自己的心口,连连说道:“刚才真的吓死奴婢了。”
“我与敏郡王是怎么认识的,你倒是从未跟我说过。”皇甫毓看向绣球说道。
绣球顿时一噎,然后委屈地说道:“奴婢怎么知道啊,今天瞧见敏郡王与您相熟的样子,也很是惊讶。”然后默默地低下头嘟囔道:“您的心思奴婢可不晓得。”
看来是瞒过了所有人啊!皇甫毓挑了挑眉,这时,一道沉水香气自空中散开,皇甫毓咧嘴一笑:“你来了!”
绣球还纳闷呢,但看到熟悉的白影踏入房中后便立马福了福身子,红着脸道:“慕白公子。”
“嗯。”慕白淡淡应了一声,随后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几包糕点放在了桌上:“这是无忧做的白梨糕和蟹壳酥,我素日不爱吃这些,你吃吧。”
“啧啧啧,慕白你真是太好了,事事都想着我,谢了!”看着那可口的糕点,皇甫毓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拿起一块白梨糕扔给绣球:“尝尝,那可是天底下最好吃的白梨糕了。”说着,她咬了一口手里的白梨糕,顿时觉得心情都顺畅了不少:“无忧这手艺不开店可真是屈才了,对了,大家都好吗?”
“都好”慕白点了点头,看了眼一旁正边吃白梨糕边惊讶其美味的绣球,压低了声音:“只是周朗死了。”
皇甫毓目光一变,随后她咬下了剩下的半块白梨糕:“什么时候的事?”
“半月前,也派人劫过狱,可惜……”慕白眼底闪过愧疚:“我与派去的人说,若无法救出周朗,便杀了他。”
皇甫毓垂着眼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手上的糕屑,然后又拿了一块蟹壳酥放进嘴里大口嚼着。
慕白看着少女的眼角慢慢染上绯红颜色,心中一紧。
“你辛苦了。”半晌,她便抬起头,微微弯起了眼,只是眼角沁着的一点水色未散。
“小姐,我去拿午膳,你和慕白公子慢慢聊。”咬下最后一口白梨糕,绣球便突然想起还要拿午膳,便离开了屋子。
“如今尘埃落定,盛京是个是非之地,能走便走吧。”皇甫毓叹了口气,说道。
“尘埃落定?”慕白嗤笑一声,他一贯如明月般高洁俊逸,如今却带了一丝戾气:“当初你设下暗桩无数,步步为营,携了一身的恶名,可你当时心心念念扶持的人是怎么报答你的?”
皇甫毓面不改色:“是我自作自受。”
“他分明就是个白眼狼!”慕白倏地站起身,广袖猛地一扫,顿时桌上之物七零八落。
皇甫毓望着那被拂到地上的糕点皱了皱眉,暴殄天物啊,她如此想到。
慕白倾过身子,冰寒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她,似要从她那平静无波的眼底探出一丝一毫的情绪:“我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