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中,邱荣耻就像是个旁观者一样,他漠然看着身边发生的这一切,包括法官大人的态度,辩护律师的辩护,还有上层人对他的注目,仿佛都发生在另一个世界,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吴律师手掌一挥,工作人员从他的身后走了上来,同样的透明口袋,这一次里面却是两张a4打印纸,纸张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小字,隔远了看不清楚。
年轻的沈律师伸长了脖子观望,却什么也看不见,只能依稀看到纸张的下方有一个红色的像印章一样的东西。
物证台上升后,这两张纸来到了法官大人的手里。
只见廖长天的眉头深深一皱,仿佛陷入了一种麻烦的境地,而后他将纸张递给旁边的两位副法官,三人依次过目,并小声做了讨论。
沈律师忍不住高声问:“法官大人,我应该有权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吧?”
廖长天看了看他,突然叹口气,他将两张纸平铺在地面,很快法庭的前方便出现一片立体的投影,不过因为纸张是平面的,所以悬挂在空中。
被放大了一百倍的纸张,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排头处几个大字最为显眼:“系一类脑精神疾病”。
底下是主治医师签名,患者的名字正是邱荣耻,而这位主治医师的笔迹潦草,不过林天宁虽然坐在后排,还是认得很清楚,他的名字是李容生——和他同属s省医科大附属医院的精神科主任,其资历已有整整四十年。
吴律师笑着说:“经李医生的确诊,我的当事人存在阶段性的脑精神疾病,从而产生不可抗的精神意志,而这种疾病症状最早能追溯到7月1号,也就是说,在案发当天我的当事人存在脑精神上的问题,虽然李医生不能明确给出原因,但基于我们在他身上找到的脑力波芯片,可以推断是外力所为,此事的背后另有主谋。”
沈律师有些着急的说:“这...这,法官大人,我也有人证。”
廖长天抬手说:“让证人上来。”
林天宁正看着热闹呢,一个青年男子走了过来,示意他上前,第一次出席这样的场合,他感觉法庭的中央就像是一片舞台,令他竟然有些紧张。
缓缓走上前去,来到证人的区域,邱荣耻像是突然活过来一样,他抬起头看了林天宁一眼,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看得林天宁心头发瘆。
此刻他感觉好像自己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罪犯。
廖长天问:“证人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职业?”
林天宁说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将案发当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转告给了法官,他偶有抬头一看,爱丽丝在楼上对他微笑鼓励,给了他很大的信心。
廖长天听完后说:“这么说案发的前一天你有和当事人共处过了?那请问你对当事人的精神状态有没有觉得不正常的地方?”
林天宁想了想,然后摇头说:“我和他只是在飞机上聊了一段时间,在那段时间内邱上校的精神状态我想没什么问题。”
吴律师站起身来说:“林医生,你可要想清楚,我的当事人也是受害者,如果因为你的一句话无故被捕,这其中的责任你可担当不起。”
廖长天怒叫:“吴律师,肃静!不得对出庭证人有任何威胁行为!”
但此刻制止已经晚了,林天宁又回想起当天的对话,他记得邱荣耻说了好一些他不太明白的话,而且自己印象深刻,仿佛真的被什么东西给洗脑了,尤其因为闭生病毒而对现代科学产生了很强的敌意。
林天宁看了看爱丽丝,虽然他对爱丽丝还是挺有好感的,但犯不着为了她卷入这种事情里面,于是林天宁说:“法官大人,我想起来了,邱上校在飞机上对我说的话有比较强的攻击性,而且有种过于清醒的感觉,我认为或许不太正常。”
现场顿时一片哗然,尤其是h国的友人们有些已经快坐不住了,沈律师更是直接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叫着说:“林先生,你是我方证人,怎么能...”
廖长天一锤子又敲在桌面上。“肃静!证人只陈述客观事实,并不属于你方他方,既然如此,那么本案的疑点重重,我宣布择日再审,退堂!”
随着法官的一声退堂,廖长天和两位副法官的座位往后一缩,隐入背后的阴影之中,整个法庭就像是炸开了锅一样,一群人同时大哗起来。
林天宁用眼睛的余角看见那位姓吴的律师正在拖着邱荣耻的手,似乎要逃离现场一般。他下意识的上前阻止,挡在两人身前。
邱荣耻呵呵一笑说:“林医生,咱们又见面了。怎么,舍不得老邱?既然庭审要过些日子,在这段时间内邱某是可以随意走动的,难不成这你都要干预?”
林天宁瞪着他说:“我虽然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受害者,但暗杀完人还能全身而退,总有一天你会把这个说法还给民众,还给凯壬博士的。”
邱荣耻轻蔑一笑说:“你的正义感还真是爆棚呢,不愧是救世救民的医生。我真期待有那么一天,你能拯救那些生不出孩子的妇人,让我这种粗人也看看,人类的未来究竟在哪儿。”
他说完和吴律师扬长而去,消失在法庭底层阴暗的角落里,林天宁不知是什么心情,他呆呆的站在原地很久,才循着进来时的路退去。
一个无形的阴谋仿佛在这个世界的某处悄悄生长,让所有的真相都变得苍白而暗沉。
林天宁回到大厅,爱丽丝就站在堂皇的大厅瓷砖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