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峰见阿儡如此轻功,不由心中大奇:观“她”身形、步法,听闻“她”气息、足音,怎么都觉得这人不似女子。再想想他刚刚对自己的敌意,无意中看向阿康的神情,萧峰更是觉得疑惑。
阿康这些日子以来,不知不觉中对阿儡颇为依赖。此时阿儡突然离开,阿康一下子觉得整个人空落落的,很是不安。好一会儿才想起萧峰还在一旁,忙整理好思绪,很是歉意的问候他别后的经历。
萧峰再一旁看着阿康一脸焦急的望着阿儡远去的方向,待到阿康问起他,只是回道:“当日所受,不过是皮肉之伤,并无大碍。”倒是对对阿康的病情伤势很是挂念,细细问了。听说阿康原是打算去东北苦寒之地,萧峰当下决定护送她母子一同前往。
阿康觉得萧峰如今留在汉地,实在是没意思;可又怕他如原著一般,在女真人的部落结识辽帝,再重蹈他悲剧的结局。可是如今阿儡走了,离了萧峰,她孤儿寡母,可说是寸步难行。不过跟着萧峰,也未必就安全。如今中原武林不知有多少人再寻他晦气,阿康实在是怕乐儿跟着,会无辜受伤。
思来想去,阿康一时也没什么好主意。不管怎样,终究是麻烦人家了,阿康先谢过萧峰的热心义举,暂且上路北行,离了这是非之地。
匆匆行了半日,待到午时,饶是阿康、乐儿一直歇在车里,依旧是疲惫不堪。好不容易赶到一个市镇,萧峰忙寻了家客栈,以便人马休整。大人孩子沐浴整装、用过茶饭之后,都是精神大好。萧峰见此镇繁华,官府衙差不时巡街,很是严整,想来那些武林中人若要在此惹事,恐怕也要多几分顾忌。索性建议,在此多休息两日。萧峰每日只在房里饮酒,饭菜也是叫到房里,就是为了少露面,免得被人认出麻烦。阿康带着乐儿,每日也是躲在房里。乐儿与母亲分开的久了,此时很是依恋妈妈,日日和妈妈腻在一处,竟也不嫌烦。
如此两日过后,阿康已将行囊再次整理妥当,之后几日的药也已煲好、晾凉、灌了几竹筒。这天傍晚,阿康叫乐儿把萧峰请了过来。
再次谢过萧峰后,阿康方道出对漫漫前路的忧虑。萧峰沉吟片刻,才开口道,“因萧某之故,几次连累康夫人及小公子,实是让萧某汗颜。昔日在谭婆婆面前的誓言,萧某亦是没有做到……”
阿康见萧峰如此自责,忙道:“却怪不得你。常言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自己稀里糊涂的卷到了这个江湖里,哪里是你的缘故。若当真算起来,反倒要谢谢老天,至少没就让我母子二人裹在这是非之中。如不是这场恩怨里,还有你这样一个真心有侠义心肠的,我们母子恐怕更难安身。若说连累,如果没有我们这一大一小,就算真有事,你萧大侠一个全身而退,也是不难。我倒是怕,是我们母子连累了您。”
萧峰听她这么说,不由皱眉道:“怜惜弱小,本是习武之人的本分。康夫人何出此言?”
阿康带着几分歉意笑道:“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你们这些豪侠的想法。我只想要大家平安。我本有个法子,或许能少惹些麻烦。却是委屈了萧大侠,当真是不情之请。”说道这里,却又眼巴巴的望着萧峰,不说了。
萧峰心知她绕了个大圈子,这下面才是她要说的,心下想:这女子当真小觑了萧某。不由好笑道:“康夫人但讲无妨。”
阿康见他的笑意,自知被他识破心思,脸上也有几分羞色,硬着头皮道:“还要请问萧大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蓄须的?可曾剔过胡须?”
萧峰一愣,答道:“萧某一直是这样的。”他的意思是自他长胡子起,就是这幅模样了。只是忽然被个女子问起,很是别扭。
阿康长吁一口气,如此一来,她这主意,许是有几分能行。
阿康偷眼觑着萧峰道,“那……能请您换副容貌么?”
萧峰皱眉道:“仪容之术,在下实是不会。莫说跟夫人的‘姐妹’比,跟阿朱也是半分都比不得的。”
阿康连连摆手道:“易容的本事,我也没有。不过是想请萧大侠刮了胡子,换身衣服而已。”
原来萧峰是个连腮胡子,虽不至于说是连眉眼都被毛发遮了,却也颇为浓密。阿康这几天,日思夜想,觉得这年代又没照片,这人把整身衣饰风格一换,气质自然也变了三分,兴许就能蒙过一些人,也说不定。愈是日赶夜赶,按照萧峰的身量,做了一身公子哥的华服骑射行头,此时方才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