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万于是也不兜圈子了,“朝廷对海禁的事监管越来越松动,说不得什么时候皇上就会下令取消海禁,如今上面对于造船出海之事也并不太管,从海外带回来的舶来品更是被权贵所追捧,近两年越来越多的人组了船队出海,但凡能平安归来就必定能一本万利……”
季朗完全明白了。
“所以……”他道,“你是想组一支船队出海?”
程万点了点头:“确是如此,大安朝的瓷器、茶业、布匹等,在海外极受欢迎,将这些东西带到海外去,本就可以赚一大笔,再采买当地特产运回大安朝,又能再赚一大笔,这样大的进益,程家既然有这个实力,自然也想试上一试。”
当然,最重要的是近些年来朝廷对海禁的监管确实要松动了许多,若是早些年,就连造三桅以上的船只都是重罪,便是渔民也不得出海打渔,更别说是组织船队了。
季朗看着程万,沉吟了一会儿,“你是想把从海外带回来的那些舶来品卖到京城去?”
“是!”程万道,“岭南也就这么大点地方,若是带回来的东西只能销往岭南以及左近区域,可想而之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东西必定会越来越不值钱,可若是能将这些东西卖到京城去,那就不一样了,京城遍地都是权贵,对这些稀罕玩意儿必定有人愿意出价,而京城流行之物本就容易被其他地方所追捧,如此一来,自然也就不用担心以后船队带回来的东西卖不出去……”
不得不说,程万还真不愧是个做买卖的,可谓是将方方面面都想到了。
“既然你都已经计划好了,又何必一定要见我?”季朗平静地道,“别说我和家人现在还是戴罪之身,就算皇上还了季家的清白,现在的季家已经不是从前的季家了,在这件事上给不了你任何的帮助,你应该去寻另外一个位高权重之人才是。”
程万若是这么容易就改变主意,他也不会拐这么多的弯找到季朗了。
他坦诚地道:“季公子,我既然找上门来了,自然也是打听过的,上次程年和季家小姐的婚礼上,找来的那个人自称是都察院左副都御史贺大人门下,程家虽在岭南,但也是听说过这位贺大人的,这位贺大人年不及而立,却是当今皇上的心腹,在朝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他既然是季家大小姐的未婚夫婿,且能在季家蒙难之时仍认这门亲事,并为了季家人派人一路找到岭南来,可见贺大人对季家大小姐的看重……”
程万说得倒也极为坦诚。
他确实就是冲着季家和贺章的这层关系找上门来的。
贺章如今是三品,真要说的话,在遍地是权贵的京城也算不得非常位高权重,但贺章却是隆泰帝最为信任的心腹,谁都看得出来他的前途不可能止步于三品。
这样一个人,足够程家主动攀附,也足够为程家在京城的生意保驾护航了。
程家虽然在岭南有些名声,家中也不缺银子,但也仅仅只是在岭南而已,若是想把生意做到京城,又想这生意做得安生,背后无人那必是万万不能的,说不得什么时候就得为他人做嫁衣裳,但若是有人能照应着,那就不一样了。
为此,程家只需要付出一些代价就行了。
季朗闻言,一点也不意外。
他知道,不仅是程万,就是这段时间找上门来的那许多人,其实只怕都是想透过季家人攀上贺章,毕竟现在的季家根本也让人看不到需要结交攀附的价值。
程万见季朗没有说话,于是又道:“季公子放心,程家也不会让季家平白出力,造船、挑人、出海、备货,这些季家都不用操心,而船队带来的利润季家可以拿两成。”
这样的条件,不可谓不丰厚了。
什么也不用管,甚至一文钱都不用出,就可以白拿两成的利。
若是这船队真的组建好了,可想而知能带来多少利益,这两成也定是一个极大的数字,对季家来说,这不仅是无本的买卖,也是完全有利而无害的。
换了普通人,听到这里只怕就已经兴奋的应下来了,可季朗却仍沉吟着没有说话。
程万以为季朗这是嫌两成利太少了,于是解释道:“季公子,出海一趟顺利的话虽然可以带来暴利,但若是在海上碰到风暴,很容易就会船毁人亡损失惨重,真要是如此,程家也需要承担损失,还要安抚船上人员的家人,另外程家也需要各处打点……”
季朗闻言,轻轻摇了摇头:“我并不是在嫌少,我只是觉得,如此一来,程家岂不是很亏?投入了这么多的银子和精力,却要平白分两成利给季家,想想都要替程家肉疼了。”
程万一时有些不解其意。
季朗又道:“这两成利就算了,但合作,却是可以。”
听到季朗的前半句话时,程万还待再说什么,但直到听到后半句,他又顿住了。
“合作?”程万有些惊讶,“不知季公子所说的合作,指的是什么?”
“程家造船、组织人手、备货等,一共用了多少银子大可算清楚,季家会出银子入股,但我现在也不确定季家可以拿多少银子出来,不过不管季家能拿多少银子,到时候都按两家投入的比例分红。”季朗道。
有那么一瞬间,程万以为季朗是想空手套白狼。
但他很快又推翻了这个想法。
毕竟,他都已经提出了不需要季家做什么,白送季家两成利了,对季朗来说,只要答应就可以白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