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季卿与贺章说话的时候。
同一时间。
陆府。
陆嫣又来了陆府。
明儿就是中秋,陆嫣是以着亲手给娘家送月饼的名义回来的。
在陆嫣想来,陆家众人向来就心软,上次虽然放了狠话,但只要她服个软,再将自己在靖宁伯府过的有多苦拿出来诉诉苦,陆家众人自然而然就不会与她计较了。
如若不然……
等到季家众人回京了,宁浩发现靠着她这个正室搭不上季家的关系,陆嫣觉得,她只怕会被宁浩给生吞了。
毕竟,当初宁浩为何会娶她,陆嫣是再清楚不过,也是接受的。
陆嫣想着,不管怎么样,她也得在季家众人回京之前修复好与娘家的关系。
可让陆嫣没想到的是,之前那么心软的陆家人,这一次却是真的硬起了心肠,门房那边早就得了陆家众人的吩咐,以后陆嫣回来了不用向他们通报,就算陆嫣因为连陆府大门都进不了而觉得又气又恨,在大门外闹了一通,她也没能进陆家大门一步。
在羞愤怒极的同时,陆嫣的心里又恐慌不已。
她之前有恃无恐,不过也就是仗着陆家人都心软而已,觉得不管他们说了什么,只要她放下身段就能让他们回心转意。
可现在……
看着虽然面有难色,却是一点都不曾退让的门房,再看看旁边那几个身材粗壮,明显是为了拦住她而赶过来的婆子,陆嫣却是隐隐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她好像,真的把事情搞砸了。
若是陆家人真的不再理会她了,那到时候,宁浩那里,她又要如何交代?
陆嫣是真的后悔了。
不过,她后悔不是因为她知道自己错了,不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让陆家众人太过失望了,她后悔的是自己上次不该那般强硬,应该跟陆家众人服个软的。
在陆嫣的心里,她仍是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的。
可现在……
又要怎么办?
站在陆府的大门外,陆嫣紧紧捏着手里的丝帕,把帕子都捏成了皱巴巴的一团。
因为想着以后要如何与宁浩交代,陆嫣也了一会儿神,等她回过神来,就见着陆府的角门边这时候停了一辆马车,有一老一少两人正站在角门外等着什么,不多时,就有人从角门里出来,面带笑容的自那一老一少的手里接过了几大包用油纸包着的东西。
明儿就是中秋,想来这应该是哪家送给陆家的月饼。
每到重要的节日,相熟的人家之间互送节礼,这本是再寻常不过的事,陆家又是书香传家,与陆家交好的人家可是不少,会有人过来送月饼一点都不奇怪,陆嫣最开始其实也没放在心上。
可是……
在移开视线之后,陆嫣突然又回过头看向了那一老一少之中的老者。
这时候,那老者正在那少年的搀扶之下登上了马车,车帘落下,隔绝了陆嫣的视线。
随后,马车缓缓驶离了陆府。
直到马车走远了,陆嫣才总算想了起来那老者的身份。
那是安伯!
陆嫣在季家住了三年,对于季家的人与事她自然也是再熟悉不过的,更何况安伯与于嬷嬷本就是跟着陆氏陪嫁到季家来的,陆嫣在季家的那三年,因为陆氏对她的关心,她没少出入陆氏的院子,对于嬷嬷和安伯当然不会陌生。
先前之所以第一眼时没有认出来,只不过是因为隔了十年未见,她一时没想到而已。
陆嫣手里的帕子捏得更紧了。
她是知道的,于嬷嬷和安伯是早就被陆氏发还了身契,两人后来虽然还在季家当差,但他们却不是季家的家生子,如此说来的话,当初季家被抄,季家的家生子都被发卖,自然也就发卖不到安伯和于嬷嬷的身上。
但同时,陆嫣也知道安伯和于嬷嬷对陆氏有多忠诚。
就算季家出了事,就算陆氏被流放去了岭南,但安伯和于嬷嬷绝对不会在陆氏离开之后就别寻主子,更何况,陆氏还了身契给他们之后,他们已经不是奴身了,陆氏也从来没有亏待过他们,以他们的积蓄,不能说过得有多富贵,但真想过自己的安稳日子也是完全可以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安伯还给人当差,那么,他的主子会是谁呢?
季卿!
一定是季卿!
陆嫣的脑中瞬间就跳出了季卿的名字。
在致远书斋,在城南遇到的那个疑似季卿的女子……
上次有人来陆家拜访,惹得陆家全家出动……
还有这一次,安伯领着人来给陆家送月饼……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都让陆嫣万分肯定,她之前的猜测一点错都没有,季卿这十年来一定就是在京城,她根本就没有去岭南!
而陆家,显然不仅知道这一点,还一直在包庇季卿!
一想到这里,陆嫣就恨得牙痒痒的。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确实需要缘分,所谓白发发新,顷盖如故就是这个道理了,有些人明明没有任何的关系,只需见上一面就能相谈甚欢,但有些人有着血缘关系,甚至还在一起相处多年,却就是不能交心,甚至还容易将对方给恨上。
陆嫣与季卿,显然就没有那个缘分。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总之,陆嫣恨季卿!
她上次对着陆家众人的威胁,可不仅仅只是威胁,她是真的做了那些想要将季卿送去岭南的事,只不过她的运道差了一点,居然被季卿给躲过去了而已。
而现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