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此诗意境所触动,想起过往,有些感触:“这是你自己写的诗?”
“我一个朋友所作。”谢遥知道这世上很多古诗已经失传了,只有少数留存。
张启仁嘶了一声:“你说的这个朋友,他……”
谢遥急忙补充道:“已经亡故了。”
“哦。”
张启仁怅然,一副不能结识如此豪杰、实乃平生一大憾事的模样。
随后,他略带赞赏的看了看谢遥,道:“这么说来,你是因为气不过治安所找不到他把柄,才亲自动的手?”
谢遥不敢托大,坦言道:“也有我自己被他追杀后,心生怨恨的原因。”
张启仁说道:“哈哈,无妨!年轻人血性足,有仇报仇实属常事,况且陆甲知这人以前是个赏金猎手,手底下也未必就干净,你不用在意。”
“不过……”
张启仁话锋一转,态度变得严肃起来:“你这次有两件事,做得不对。”
“请校长批评!”
“得知真凶,你应该上报联邦,由治安所出面,依法处理此事,不该擅动私刑!此其一,你可知错?”
谢遥眼皮一跳:“学生知错!”
校长也不知道多少岁了,在他老人家面前自称学生,不算委屈。
就不知道他这又是来哪出?
刚才不都说了治安所不靠谱,拿不住陆甲知把柄吗?
张启仁又道:“第二,陆甲知乃第一高中的二把手,仅次于他们校长,身份何等尊贵?你怎可让他死得如此无声无息,宛如路边水沟里的烂鱼臭虾?”
“学生知错……额?”
一个错字说了一半,谢遥转为疑惑。
啥意思?
那我给他敲锣打鼓昭告天下咩?
而且校长你这词用的,什么臭鱼烂虾啊,我怎么听都觉得你在指桑骂槐啊……
张启仁接着道:“应当为其载歌载舞,歌颂一番!”
说完,他当真掏出一套酒具,倒了两杯。
“您这是认真的吗?”谢遥骇然。
校长他是不是会读心术?
他居然跟上了我的思路!
此人脑回路之清奇,竟不在我这之下?
知己啊!
若不是两人实力身份差距太大,都想抱住他称兄道弟了。
忽然,谢遥浑身一片僵硬,艰难地移动视线。
钟楼下方,不知何时,站了个人。
夜黑风高,并未下雨,那人却打着一把黑伞。
那伞很大,很圆,很黑。
像一道深渊。
给人一种感觉,倘若这伞挪开了,就是自己的死期。
“第一高中的校长……”
谢遥看不见人也能猜到那是谁!
这就是c级术士能给自己带来的压迫感?
谢遥控制着呼吸,以免自己露出丑态。
他压力山大,殊不知在张启仁眼里,他简直是天纵奇才。
那个人自然就是一高的校长,也是安定城术士协会的会长。
柳峙。
那把伞,则是他最强大的武器,名为“深渊”。
几人敢直视深渊?
他本来都准备要将谢遥拉回来,免得他因为注视那把破伞,而爆体而亡。
哪知道这家伙几乎喘了几口粗气,就没事儿人一样了?
一般d级都不敢这么干!
小家伙是块璞玉啊!
不仅心性令人很喜欢,关键是他还天赋异禀,说话又好听……
这一刻,张启仁打定了主意,得让谢遥拜师!
不是名义上的学生,还是正儿八经,带传承的那种拜师!
这家伙比他那不成器的爹可靠多了。
自己活了一把年纪了,总不能到入土了连个像样徒弟都没有,被人耻笑。
当然,现在还不是时候。
张启仁猛地往前踏出了一步。
这一刻,谢遥眼前的世界变了。
它分成了两半。
一半万华重叠,灯火辉映,扑朔迷离;
一半虚无混沌,空空荡荡,宛如苦海无边,令人沉沦。
“领域……是校长的领域和柳峙的领域在对撞!”
两片领域,割裂天地,空间在磨灭!
谢遥忍受着这些气息的恐怖,心头无比震撼。
这才是真正的领域!
相比之下,陆甲知那半成品的领域连小孩子过家家也不如!
这东西真好!我也要!
他震撼中,两片领域几乎同时消失,这个夜晚宛如得到允许的小孩,偷偷的跑了出来,重回人间。
“平手了?”谢遥猜测。
下方,柳峙收了伞。
他看起来约莫五十来岁,比张启仁要年轻得多,抬头仰视,声音阴沉: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管不了,但陆甲知他是盛家的人……”
“这事你别管了。”张启仁打断道。
柳峙眼神一厉:“盛家放在我地盘上的人莫名其妙死了,我不能管?”
张启仁声音陡然放大,像是雷鸣,嗡嗡作响:“要管?可以,那你上来喝一杯。”
“……不了。”
柳峙沉默,看了眼校门,又看了眼张启仁。
没有踏足。
风能进雨能进,会长不能进。
“可一不可再,下月的联考结果,不论成绩,我多要十个名额,从你手里拿。”
“瞧你这点出息,给你又如何。”
“哼!”
声音冷冽,伴随着柳峙的身影,一并消失在黑暗中。
居然不敢上来,退走了……
谢遥眼珠转动,过了会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