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佛祖莲花台上讲经,拈花示众,众僧侣不解其意,唯摩诃会心一笑,佛说迦叶佛性通达,有活佛之姿,禅宗自此而生。”
“禅宗不受小戒,不立文书,靠口口相传、心心相悟来弘扬佛法、普渡众生。从摩诃传至菩提,禅宗经历了二十八代。”
三百年前,菩提来到大夏,与开国君王大高皇帝论佛,大高皇帝笃信的是持戒受律,苦己修行的传统佛宗,对菩提的不受戒律,不习经文,靠意会禅定、开悟成佛的禅宗不明白,两人话不投机,未能结缘。”
“菩提便赤足顺河而下,来到五原府,开创五原寺,成为禅宗始祖。大夏四百八十寺,如今半数是禅宗,”
“两位师弟,且在问佛台上安坐,受众生三问,回答更优者,身后莲台开,可自取一样宝物。”
红光大师朗声透云霄,一副例行公事的样子念完佛史,又道:“众生有惑,可上台问之,台上两位,均是我五原寺高僧,可解万疑。”
台下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无一人出列上台。
大家来五原寺,本就是陪着妻女妾室瞎逛一通,图个消遣乐子,顺便花点香火钱,买个安心。若真有疑惑,谁会来问佛祖?
大街上,命师言道不要太多,算得贼准。
现场僵住,气氛有些尴尬。
红光大师目不斜视,觍着脸也不觉难堪。
良久,终于有一人跳上了台,瞧着约莫三十来岁,一副远游僧人打扮,横眉立目,面相颇凶。他单手起了个十,微笑着问道:“大和尚,小和尚,可知洒家从何处来?”
度厄笑道,“从来处来”
张玉郎也笑了笑:“从地狱来。”
你娘...远游僧瞟了一眼他,说道:“往何处去?”
度厄:“往去处去。”
张玉郎:“往极乐去。”
极乐是佛家的说法,通俗点说就是去死。
我特么...远游僧面皮抽了抽,深深看了眼张玉郎,道:“我相信两位大师是有真佛法的,只是这世间求急问难之事太多,命师言道趁势而起,贴近百姓,对症解惑,近些年愈发强势,贵宗为何不以相同法子效仿,以小术医救众生,如此岂不立竿见影,不被超了去。”
度厄摇头道:“急症用药,有药堂郎中,问事寻卜,有言道命师,本座乃高僧,如何能与他们是厮混一处。”
张玉郎微微一笑:“本僧也受不得那般劳苦,若像阁下一样,整日风尘破衣,受尽酷日冷风,疾雨冻雪,夜宿山野,食不果腹,那修生岂不是太悲催了。万一运气不好,遇到猛虎大虫,被嗷呜一口吞了去...岂不是凉凉!”
忍不住了...远游僧脸皮又变了变,气道:“你这小和尚,忒没道理,我与你论佛,你却咒我死。”
“佛家的事,怎么能叫死呢?那叫早登极乐。
“你从万里之外走到这里,途中定然多有凶险,经历了多少露宿风餐?数次在生死边缘徘徊吧?有没有那么一瞬间,你觉得自己会见不到第二天的亮光,本僧可曾说错?”
远游僧哑然,摇头道,“强词夺理,我平生所见所闻,所学所悟,所思若想,不远万里来此,可不是为了与你打机锋的。”
我知道,你上台是来给我俩难堪的...张玉郎不甚在意挥挥手,“那就去别处。”
远游僧气极,挥袖转身。
“白痴。”张玉郎嘴角一撇:“苦己修行不亚于自残,脑袋有病,得治。”
那远游僧正在弯腰下台,听闻此言,顿时怒不可遏,转头瞪着眼道:“小秃驴找打!”
“打我可以。”张玉郎慢悠悠说道:“得先给药钱!否则我叫人围殴你”
远游僧胸膛快速起伏几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恨恨拂袖而去。
小和尚太生猛了...台上台下一片讶然。
“师弟,你吃了炸雷?”度厄低声询问:“咱们是高僧,这么怼人不合适吧。”
“这样岂不正合师兄之意。”
“哦,那你继续,再猛烈一些,师兄还扛得住。”
一个头戴斗篷的女子上了台,摇曳着身姿,立到两人面前。还未开口,就见张玉郎亲切道:“女施主,别来无恙。”
他一眼看出来者是周婉儿,那精细的小腰,一般女子还真没有。
周婉儿本来也没什么事,上台来也只是为近距离瞧一眼张玉郎,顺便出个难题为难一下他。
想了想,她轻声道:“小女子的手与常人不同,手指格外修长,两位大师可有说道?”
她扭捏着伸出手,很快又缩回去,度厄瞥了眼,讶道:“女施主天赋异禀,福泽不浅。”
张玉郎呵呵一笑:“日后必得夫家疼爱。”
画风偏了...红光大师两眼望天,无力吐槽。
周婉儿顿觉羞臊,原本想好的几个难题,也不问了,急匆匆下了台。
前两人抛砖引玉,场面热了起来,一时间人群攒动,众人跃跃欲试。
不为别的,若能让上面两个和尚难堪,下不来台,以后也可人前吹嘘一阵。
最后一人上了台,是不远处小道观里的中年道人。
度厄知道他,经常来五原寺礼佛,走动。
中年道盘腿坐地,也不行道门稽首之礼,反而双手合十,行了个佛家礼。
度厄笑道:“道长不必多礼,心中有佛,其他皆为外物。”
中年道人会心一笑,轻轻点头:“我虽是道人,却也信佛法,常两两印证,反复推敲,一怕悟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