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厢房,
张玉郎靠着墙缩成一团,双目失神望着房顶,一言不发。
身体很虚弱,脑袋中秀逗滞涩,举手有些费力。
似乎被掏空了。
他觉得,十八岁的身体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风雨。
一阵懊悔涌上,霎时装满整个胸腔...
不该灌云飞烟那么多酒。
有那么一瞬间,精神一阵恍惚,仿佛看到恶魔在摇晃..身体空荡荡。
地主家没有一粒粮。
.........
云飞烟打了个呵欠,幽幽醒转。
鬓发仪容散乱,明眸顾盼间却蕴含水波,脸颊有两团霞云升驻,犹如神功大成,又好似吃了十全大补丸。
艳光照人。
她动了动身躯,秀眉只微微一皱,轻嘶一声,随即眉头舒展,恢复如常,仿佛没事人一般。
这就完了?
修神境女子这么能抗.....张玉郎丧着脸,懊悔刚去,忿念又生。
他觉得自己给修心境武者丢脸了。
正难过间,云飞烟探出一支莲藕般的玉臂,从随意放置的衣衫里摸出一本小册子,递给张玉郎:
“这个还你。”,
小册子还带着她的淡淡体香。
张玉郎默默接过,难过的低下了头,眼角有两滴泪溢出。
作为受害者的憋屈。与始作俑者,搬起石头砸了自个脚的无奈,让他无话可说。
云飞烟瞄了他一眼,顿时一愣神,惊讶于他竟然虚弱如斯。
莫非是玉盘功的缘故?她心思一动,暗暗运转功法。
世间功法,大抵逃不过采阴补阳,采弱补强两种,强者恒强,强者占据主导地位,适用于任何行业,包括修行。
区别在于,谁弱谁强。
很不幸,和张玉郎之间,她是强者,张玉郎是弱者。
果然,久久未能入门的玉盘经,已是第一个境界后期,体内另生一股力量,有别于内气,却更强于内气。
两股力量相容,却又泾渭分明。
举手投足间,似有超越当前修神境的实力。
但这,仅仅是修习了玉盘经第一层。
玉盘经一共有九层!
这是超越武道的力量,不属于世俗的力量,她忽然觉得,今夜刺杀尹正德,把握由三成提升到七成以上。
甚至是九成!
云飞烟心头暗喜,上次那个暗地出手,以大力金刚指戳她的高手,这会在她眼里,已经不再是高手,也不再是对手。
弹指间可灭。
“我与你扯平了。”
她背过身,自顾穿着衣衫,露出大片白玉背,言语淡淡,声音恢复以往的清冷。
不带一丝感情。
扯不平!那一晚我根本没动你...张玉郎暗暗呐喊着,又不敢说出来。
怕说出来,会被云飞烟暴揍一顿。
他深切体会到,这个时代,女子被强迫时的无奈。
见他呆呆望着那小册子不言语,云飞烟便道:“丧气什么?放心吧,我会负责的。”
这话不应该由你说...张玉郎抬起头,叹了口气,将小册递还给她:
“这玉盘经只适合女子与太监修行,春月一场,既然你已有所成,就送于你吧。”
又特意补充道:“我不用你负责!”
一个男人的高傲与自尊,让他无法沉默着接受一个女子说出“我养你”“我负责”。
虽然上辈子是个软饭男,但这辈子,他发过誓,决不再当软饭男,不允许有女子对他说出“我负责”这三个字。
眼神一转,忽然发现云飞烟异常明艳,美得惊心动魄。
张玉郎讶然,聚神细看,却瞧不真切,她俏脸上似乎覆了一层薄薄的朦胧光泽。
这是武道晋级,或功法有成时的气质展现,过几天,光泽就会自动消失。
人还是那个人儿,但实力却不是那个实力了。
张玉郎心头郁闷又增三分,一场夜会,他什么好处都没得...反而承受一阵暴风雨。
这上哪说理去!
云飞烟接过玉盘经,神色莫名,也不知道喜欢与否,将册子装入本就鼓鼓囊囊的怀里,持剑走到门口,停下脚步,背身说道:
“你这个人,对女子极好,对男子却太过油滑,大夏朝不兴这个,这儿重男轻女,男男之间都是顶天立地,一口吐沫一个钉,你这种两面三刀,脚踏三只船的性子,难免遭人嫉恨暗算,纵然有修心境武道防身,也难保周全,以后需言出必行。”
她又连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可不是关心你,只是不想到时候,给你收着尸,却不知凶手是谁。”
分析得这么透彻,定然暗地里调查过我!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外冷心热...我懂。
难怪短短数日,几度经历生死,原来根在这里...张玉郎恍然,心下服气,嘴上说道:
“其实世间大多数人的期盼,都是自亲一生平安,但很少有人能做到。”
云飞烟也叹了口气:“我与你非亲非故,却忽然恩怨纠缠,胜过亲故,如今大夏朝暗流涌动,局势时松时紧,一时间,我心如乱麻,不知道该如何言语,总之,你要好好活着。”
看来这小妞并不像表面那么镇定冰冷,还是挺关心我的,一团乱麻就对了。
张玉郎微微笑着,意有所指道:“不要紧的,怎么说我也是一名天赋异禀的男子,松有松的活法,紧有紧的妙处。”
听着胡言乱语,云飞烟俏脸微热,心里急跳了两下,岔开话题道:“整天没个正行,经书我收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