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云飞烟的剑已拔出七分,长剑刃闪着寒光,刺眼摄人。
长平郡主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尽是惊恐,小手紧紧抓住张玉郎的衣襟,缩在身后瑟瑟发抖。
此情此景,像极了老鹰捉小鸡。
张玉郎是张开臂膀护犊的老母鸡。
偏偏在这剑拔弩张气氛下,他却忍不住笑出了声。
经历过几次碰撞试探,他与云飞烟,对相互的底线深浅,都有了一定认知。
云飞烟打小长在师门,自幼习武,只知从一而终,没有经历过完整版的三从四德洗脑,潜意识里,认为情敌与所有刺杀过的敌对之人一样,都该杀。
再加上职业属性,刀口舔血,视命如芥。故而屡有取其他女子性命的惊人之语。
张玉郎费尽口舌,使出浑身解数,试图让她明白,情敌虽是敌,但罪不至死。
他上前一步,劈手将云飞烟手里剑夺了过来,重重插了回去,挥了挥手,喝退蜂拥来护卫的兵士们,板着脸斥道:
“干什么?一来就拔剑,说多少次了,不要胡乱拿剑插人,插人者终被插!”
两人眼神对了一眼,云飞烟耳根一热,扭头望向一边。
还有些不服气。
这样不行,危险必须消灭在萌芽之中...张玉郎将她拽进营,压低声音道:
“说出来你可别不信,她叫长平,是我妹妹...亲的那种。”
云飞烟讶然,明眸亮如两颗星辰,探询望来,没有言语。
眼睛瞪这么大,看来她不太信...张玉郎心下一沉,避开目光,斟酌着说辞:“你知道的,其实张瑬是我养父。”
这话倒是真的,云飞烟低眉,耷拉下一半眼皮。
.........
两人前后脚出了营帐,张玉郎神色轻松,大大咧咧介绍两人认识。
长平郡主乖巧有礼,低头叫了一声姐姐,
云飞烟换了一套男式衣衫,带着公子帽,玉颈染色未褪,心不在焉听着,瞄了一眼长平郡主,算是回应。
她是一个高冷的女子,冷到不能再冷为止。能平和回望别的女子一眼,已经是破天荒了。
通常她都是一言不发,一剑刺出。
能暂时揭过这一茬,并不是她胸襟宽广,而是长平郡主还小,暂不是她对手。
危机暂时化解,但新的难题又摆在了面前。
夜间如何安排!
以云飞烟的性子,哪怕打坐一夜。也必定与张玉郎同帐,一来看住张玉郎,二来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原因。
长平郡主只身前来,密使身份在前,妹妹身份在后,如花骨朵般的年纪,弱不禁风,看见蟑螂都能吓哭一夜,也不可能将她安置于其他兵营。
毕竟她还小。
其他兵营里都是些大老粗...不行,张玉郎连忙摇头,否定这个想法。
见天色还早,便来到主帅营帐,决定将这个棘手的问题抛给府尹。
“圣旨有云,皇上令大人酌情安排密使,密使乃长平郡主...”
帅营里,尹正德与一位中年将领对坐,两名大内高手立在他身后,神色戒备。
见张玉郎举着圣旨,二话不说就开始宣读,四人慌忙下跪行礼。
“等等!”
府尹打断张玉郎的话,停住下跪姿势,缓缓起身,神色怀疑道:“圣旨为何在你手中?”
此事透着蹊跷。
圣旨若是给他的,断不可能先发到张玉郎手中。
流程不是这样的。
“大人,您知道的,我是金牌小衙差,皇帝跟前红人,与传旨太监相熟。”
张玉郎一本正经点头,表示出虽然不合理,但事实就是这样的态度。
红人?本府马上就要升二品大员了,实职。你只是个从四品的虚职!
相熟?本府家里堆积的圣旨,可以绕长安府城三周有余!你娃才接几次圣旨?
小滑头!
压下将这小子打一顿乱棍的念头,尹正德神色严肃:“人话!”
“说人话就是其实圣旨是发给我的,我安排不下,故而来请教大人,众所周知,大夏军制,营中不准有女子,因为这样对女子不友好。”
此言一出,五人神色各异。
男大内高手闭目避听,置身事外,仿佛此事与他无关。
女大内高手胸膛又极速起伏两下,再次忍下含沙射影之语。
云飞烟悄悄往张玉郎身后挪了一步,目光望着别处。
尹正德目光探究,在云飞烟身上巡视一遭。
世间竟有肌肤如此白皙细腻的男宠...男随从,竟比女人皮肤都嫩?臭小子会玩!
中年将领扫了一眼云飞烟,一愣神,怒喝道:“来人,拿下!”
行军打仗岂是儿戏,摆平索命门只是捎带,此次出征皇上另有安排,不容许出任何差池。
他眼光毒辣,一眼便认出公子云飞烟是女身,而长平郡主并不长这样,张玉郎已经犯下军营藏女之罪。
其实也不是眼光毒辣,而是一个军汉常年见不到女人的直觉,或者说气味指引。
他最近看骑了几年的白母马,都觉外温柔。
中年将领对张玉郎很失望,作为后卫营统领,行军打仗带着女伴,简直是烂泥扶不上墙!
万一坏了皇上大事,后果不堪设想。
若张玉郎是他属下的兵士,定然让丫知道什么是无情!
这口气好凶...张玉郎一惊,额头有冷汗沁出,暗道不妙。
此人应该是两万铁臂营的主将,将在外,想怎么乱来,就怎么乱来。
行军如此平和美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