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头缝里全是泥巴,两个小拇指都是弓着的,有点残疾。
江夏从不会有歧视别人职业的想法,然而此时这个拉车的师傅让她恶心到不行。
“坐地起价,你简直就是恶霸。”她用力抓住那只手。
她力气不小,啪的一声,师傅突然感觉自己的手,快要断开一般,“啊疼疼疼——”
安静的转角处,全是师傅鬼哭狼嚎的叫声。
满脸惊恐地望着这娇弱的丫头,看上去瘦瘦的像个娃娃,没想到力气却那么大。
旁边懒洋洋的青年也看上去很恐怖,一直在那里微笑着。
“师傅,她是个外科医生,专门拿手术刀的,站在手术台上能锯腿、能锯胳膊、还能锯头盖骨,您最好别惹她生气,她背包里有十多把手术刀,轻轻松松可以把您的骨头全部锯断!”
带笑的嗓音正在漫不经心的解围。
师傅满脸惊恐,“五十就五十吧。”
那苍老又枯黄的面容上,此时没了无赖表情,正在那里可怜巴巴的求情。
江夏皱着眉头,用力把那只手甩开,从车上跳下来。
“好身手!”商临渊轻轻拍手,“扶我下来,我腿软!”
他一副风吹就倒的模样,江夏有点没好气。
仔细观察这张俊朗的脸,皮肤又白又嫩,都找不到毛细孔,而且这人就算被太阳晒到,也不会出太多汗变得形容狼狈。
相反她脸上都是汗此时根本维持不住淑女的形象。
“我记得您的拳头可以打死一只猛兽!”她道。
商临渊浅笑,“你肯定记错了,是猛兽一巴掌可以拍死我。”
“你能不能站直身体,不要总往我身上靠!”
竹林不远处果然有一栋土房子,江夏踩着黄泥巴,艰难的往前移动着。
一个五六岁的漂亮小男娃穿着脏脏的背心短裤,搬着小板凳坐在那里发呆。
小腿边放着一根长长的竹竿不知要干嘛,眼里没有任何焦距。
江夏甩开吃豆腐的老板,在一瞬间飞奔过去。
见到有陌生人过来,小男孩没一丁点反应。
江夏缓缓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都不敢用力呼吸,怕吓坏了他。
这娃儿长得好像二哥啊!
小男娃的眼里空洞无神,看不出任何情绪,江夏颤着手在他的眼睛旁边挥了挥,小男孩依旧是木然的。
旁边的几只鸡,跑到前面的菜园里去啄青菜。
精致漂亮的小男娃像个木头人一样,机械地抓起竹竿,面无表情的敲打地面,嘴里发出嘘嘘嘘的驱赶声,然而他眼里面没有任何倒影,他似乎是通过声音来辨识鸡叫?
“小朋友,我……我是你姑姑,我来接你回家,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她声音软得像在呢喃。
“……”没有反应,小男孩漂亮的双瞳望着飘渺的远方发呆。
“小朋友,你的养父母呢,能不能带我见见他们?”
她依旧小声问着。
“……”空气死一般的沉寂,小男孩发出嘘声后,依旧在那里放空一切。
这张小脸精致完美,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但他脖子上有很多青紫色的伤痕;胳膊上有鞭痕;两只小肉手上面全是血痕。
他像是被什么东西虐待过,就连两条小腿都有不少结痂的痕迹。
除了小脸是干净无瑕的,身上其它肉都是青青紫紫。
江夏一直在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做不到,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这孩子那么小,怎么会受到如此的虐待?
“有人来了。”商临渊靠在树下遮荫,温柔提醒。
不远处跑来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满脸警惕地瞪着他们,“你们想干嘛,是偷孩子的吧,当心我找村里人,把你们给打死!”
“婶子好——”
商临渊的声音拉得长长的,那中年女人回头瞟一眼,哎哟,这青年长得好俊俏,那脸比电视明星都要好看几倍,她立刻被迷得晕头转向。
商临渊笑问,“婶子,这是你孩子么,怎么呆呆傻傻的,看上去很不正常?”
“买回来就是这样。”女人说到这里,突然捂住嘴巴,声音变得嗡声嗡气,“知道这么多干嘛,我可告诉你们,偷走这孩子也没用,没人会花钱买的,他就是个傻子,连开门都不会!”
“所以你就打他,打得他满身伤?”江夏已经在崩溃边缘,“他才这么小,你怎么下得去手……”
“我男人说过,玉不琢不成器,娃不打不成才,我这是为娃好!”中年女人显得很不耐烦。
江夏说不出什么话,因为她真的想抄起家伙和这泼妇打起来。
狠狠揍一顿,看这泼妇以后能不能成才。
侄子小肉手的伤口化脓严重,必须赶紧治疗。
小腿上还有不少烫伤,如果没记错的话,他才五岁半,一个这么小的孩子能做多少事啊?
此时女人瞧见菜园里都是鸡在啄菜心,气得跳起来要揍孩子,“死娃儿,我让你赶鸡,你偏偏给我赶到菜园里面去,老娘打死你!”
啪的一巴掌扇过来。
江夏忍无可忍,用力挡过去,那巴掌打在她的胳膊上。
在气极边缘,江夏站起来和女人抓在了一起,她下手没个轻重,拳打脚踢,没有任何章法。
女人先是不可置信,没过多久就像母老虎一样朝江夏撞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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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打架的本事,谁都没有江夏厉害。
不远处的邻居推开门,隔壁传来惊天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