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上书房百余米后的宫道上,江直流向尚业敏问道:“尚大人,陛下什么都没说,却要我们把西戎那方提出的条件再次减半,这恐怕难办啊——!我奇怪的是,大人为何回话说明白了,大人要如何去和西戎使臣谈啊!?”
江直流说完这话,连连叹气~
尚业敏却摇头笑得颇有深意,他说道:“江主事,你对咱们的陛下还是不太了解啊——”
江直流忙向他行一礼道:“请尚大人赐教!”
尚业敏抚摸着胡须,不疾不徐地说道:“陛下如果没有同意二公主和亲,怎么会直接让我们把对方条件再砍一半?他这是同意了!”
江直流还是不放心:“陛下真能同意?!”
尚业敏笃定地说道:“一个公主,换回两座城池,一百五十万两白银,陛下有何理由不同意!?再说了,只是一个不太受宠的公主,咱们陛下不会放在心上的。”话说到后面,声音压得越来越低。
尚业敏觉得今日自己说出的信息已经够多了,他也不再言语了,只是笑笑,一双眼里闪着精明的光彩。
这江直流听完心里面可是百感交集:这三皇子为国英勇献身,却是落得个被贬为庶人,连皇陵都不得入。现在连他的妹妹二公主也要被送去和亲,看来,这兄妹俩确实是不被陛下所喜……
两人心领神会地出宫去了,准备第二日再与这西戎的使团接着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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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西戎谈判三日后,结果终于是出来了,经正嘉帝同意后,在接下来那日的早朝上,尚业敏当朝宣布谈判结果:
“禀告陛下,西戎同意退兵和解,条件是大乾割让三个城池,赔款五十万两白银,两国互相通市,还有二公主远嫁西戎和亲。”
朝堂上当场就沸腾了起来!不少主战派坚决不同意,辅国将军陆正声就当朝跪下来请战:“陛下,这西戎不过是流寇尔,历年来被我们大乾压住,这次虽然侥幸得胜,但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我们绝对不能割地赔款,也不能让公主去和亲!”
主和派为首的自然是此次谈判的大使尚业敏,他本来就主和,更何况现在的条件是他费心思谈下来的,自然要维护自己的成果,他向正嘉帝陈述道:“陛下,经过黑水一役,我军已经十分疲劳,此次和谈很有必要,既让将士们得到休息又让户部的战争支出得以缓和一下,以待来年。”
尚业敏所言不虚。经过一年的艰苦战役,此次黑水又战败,国库空虚,将士疲惫,在短期内很难再与西戎一战。不少朝臣听了都觉得,甚是有道理,又转而看向正嘉帝。
公孙懋也看向了正嘉帝,他今日在朝堂上听着纷争,心里是五味杂陈,他自然知道正嘉帝是主和的,若他不主和,自然就不会有和西戎的这次和谈;若他不主和,今日尚业敏就不会当朝宣布和谈的“成果”。
他已然知道了正嘉帝的心思,可是他为他的外甥荣诩觉得不值,为外甥女荣芷觉得委屈,纵使皇帝怪罪,他有自己的底线坚持,今日还是要上奏:
“陛下,臣认为我们不能求和,求和只会让西戎得寸进尺!此次我军战败,实有蹊跷,并非用兵不利,臣请陛下授权大理寺彻查此次战役,找出真正原因,我军必能反败为胜!”
正嘉帝在刚刚主战派和陆正声陈词的时候已经是很不高兴,此刻总算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大胆公孙懋!你口口声声为了国家查案,实则是想为荣诩翻案,为了让二公主不要远嫁!你就是为了亲情,为了小家,罔顾国家利益!这大理寺你就别待下!即日起就去上任,不得耽搁!”
公孙懋不卑不亢跪下拱手接旨:“臣领旨,谢主隆恩!”
此事还不算完,正嘉帝随后又下旨,升此次和谈的副使江直流为礼部侍郎,负责和亲事宜。满朝都肃静了,正嘉帝一升一贬杀鸡给猴看,主战派算是知道了他的决心,主和派心里自鸣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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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国公萧长海让他的大儿子萧泽在江北大营掌军,他近期也回到朝中,参加朝中决议,看西北局势的下一步发展。今日在朝中他冷眼旁观,心中自有定论,到家后他便让两个儿子萧沐和萧翼到书房商议此事。
当萧长海把今日朝堂上的情况一说,萧翼报以轻蔑一笑,他向来是看不上求和这一懦弱行为的:“什么狗屁求和,什么鬼条件!居然被一个小小的西戎给打怕了!赢了这么多年,输一场就输不起,就乖乖的割地赔款,还要把二公主嫁过去!”
那可是荣芷!怎么这个当爹的如此心狠。
萧长海知道他们家老三素有侠气,心气高傲,也不独独是今日如此,他竖了竖手:“三郎,不得放肆!今日关起门说这些也就算了,他日在外面,可不能这样肆意放言。”
萧沐身为武将,今日看到沈家遭此大难也是心有戚戚:“父亲,我们带兵多年,都知道这一仗必定是有内情的,十有**是出了内奸,泄露了军机,才让三路大军同时失利,中军几乎全军覆没,沈大将军和三皇子也在此战中身亡。孩儿觉得皇上不去查案,惩处内奸,反而向西戎求和,实在是不妥。”
萧翼不以为然地说道:“我看这个结果正是皇上要的,沈家在西北扎根这么多年,皇上隔三岔五安插人手过去,就连大皇子和三皇子也被派了过去,仍然是没有动摇到沈家,不少人还成为了沈大将军的臂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