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的人都知道“南白鹿北龙岗”,龙岗书院是北派书院之首。其实龙岗书院原本为公孙世家族内学堂,由于公孙家在文坛泰斗的地位以及对教育的重视,经过百年演化,慕名求学者甚多,龙岗书院开始对外招生,不计较贫富,用心育才,渐渐成为了享誉海内的着名书院,并且成为此后数百年各家新办学院的榜样,影响深远。
三月三日后,龙岗学堂正式开始教学了,荣诩他们启程之前就向皇帝请示了,拜寿结束后,要多待半个月在龙岗学堂求学,这样的好机会,荣芷当然随行一起上课。
皇子公主前来听学,这对龙岗书院当然是一种殊荣,但也让师长和学子们稍感惶恐。书院院长也就是他们的大舅舅公孙德曾请示过荣诩,是否要训话,荣诩并不托大,婉拒了。他对公孙德说:“我此次到龙岗学院是真心求学,只把我当作普通学生即可,还请舅舅不要大费周章。”
入学那天,兄妹俩特意低调行事,从穿着上就很亲民朴实。荣诩穿的是一件浅蓝色的圆领棉罩袍,只有领口和袖口有简单的兰草纹装饰,头戴一支线条简洁的云纹白玉簪,没有贵公子的浮华,却有书生的清俊气质。
再看荣芷的打扮,素雅的白色棉袍,棉袍的领口绣了一圈月色梅花,一根同色绣梅花腰带,把腰束得盈盈一握,头上只簪了一对白玉梅花簪。精致的小脸,加上本身冷清出尘的气质,有点像是一位美貌的女隐士。
龙岗书院上午讲授《四书》、《五经》,下午讲习策论,每三日有半天学习“乐”,每五日有半天学习“射”每十日一休沐,公孙言老先生还会经常邀请他的文坛好友前来开坛设讲座,他自己也偶尔开讲坛。当今风气还是比较开化,女子有做官的,自然就有女子学堂。龙岗书院因此专设两个女学班级,虽然人数不算多,课程设置也是很用心,比男学堂多加了《女诫》、调香和厨艺。每十日会请当今大家登坛讲座,男学女学共同听讲。
今日是两人首次去上课,不想过多地惊扰公孙府上下,以免他们隆重对待,一早兄妹俩便轻装步行出发了。两人都各只带了一位侍从。当然,沈宪必是同行的,他也仰慕龙岗书院已久,当然不会错过旁听的机会。
从公孙府出门向西,经过一段街市,行至到比较安静的郊区,距离公孙家府邸不足二里路,在一个地势稍开阔的半山上便是龙岗书院,书院正因此山名为“龙岗”而得名,只不过经过上百年的演化,众人都以为此处卧虎藏龙所以名为“龙岗书院”。
此刻还是清晨,天微微亮,还有些寒冷,荣芷身披昭君斗篷,小脸缩在白狐毛里,多了一份软萌的可爱,减了几分距离感。前面走着的荣诩,身披着灰鼠大氅,很是沉稳大气。两人虽低调,但品貌出众,非一般人所能及,路上遇到挑担的,行路的,摆摊的人看到这两位,莫不驻足多看两眼。
兄妹两人从穿阔的青石板大路,转到了蜿蜒小巷,两边是略显破旧长满青苔的平民家宅,荣诩停顿,转头牵过荣芷的手,他目光坚定地看着荣芷说:“芷儿,我真希望我涉政以后,可以用我的力量,帮助到百姓们,人人都能吃饱饭,家家都能安居乐业。”
荣芷点点头,认真答复:“哥哥,我相信你,你想做的,我一定会跟随你。”在她心里,这是对哥哥的承诺,她很早前就知道哥哥胸有大志,心怀天下,而她不止是想做一个躲在哥哥羽翼之后太太平平的公主。
经过这一带密集的民房,有一条曲折小巷一直延伸至一条山路,山路并不崎岖,是去书院的必经之路,路上已经遇到了不少去上学的学子,有人相伴而行,有人停下来见礼。
荣芷听到背后有人在叫:“殿下。”声音不大,只在近旁。回头一看是表兄公孙渔和表姐静媛,两人知道荣诩荣芷不想高声宣扬,只行了个平辈之礼,一路低声聊着。静媛说:“公主,你们走的时候都没被我爹娘察觉,待管家回报,我和哥哥连忙追过来,我们担心二位殿下不熟路。”
荣诩笑语:“表兄和表妹太客气了,我前几日便派人来探过路,路程也不远,已经了然于胸了。到了学堂以后,不要唤我们殿下,叫我诩表弟,叫芷儿表妹即可。我们是为了求学,求学便要一视同仁。”
公孙渔和静媛齐声回复:“是。”
到了书院的山脚下,便有石阶一直铺到了书院门口。沿台阶而上,两旁栽种着松柏,四季常青、傲骨峥嵘。行上百步左右便到了书院门口,只见院”四个大字,遒劲有力,乃大乾开国皇帝荣云昊所书。跨过院门,两丈开外有一面大影壁,上面提的是“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笃行”可见学堂严谨而实用的学风。
一行人走到这里的时候,静媛微微屈膝,说:“三殿下,哦不,诩表兄,我带芷儿表妹往右边的女学去了。”
荣诩点头,又拉过妹妹,摸了摸头:“芷儿,去吧,有什么事就派人到男学那边叫哥哥。”
静媛过来挽着荣芷的手,两人相携而去,闻雁拿着她刚刚解下的昭君披风,跟在身后,在教室门外等候。一个班大概二十个学生,现在已经到了一大半了,两人走进班上的时候,为之一静寂。静媛可不想重蹈上巳节的尴尬,当时她在当场心里不好受,事后还反思了很久。
女学众人中有个别人参加过那日寿宴,不过当日看的不太真切,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