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用过早饭后,荣芷和沈宪一身棉布粗衣,沈宪粘上了胡子,荣芷也被白露用药水乔装,面色微微蜡黄,左脸还有一块淡红胎记,眉毛都稀疏了不少,若不是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任谁也不会瞧这土气的丫头一眼。他二人拿上了简单的行李坐着一辆牛车,往大佛寺去了,巳时三刻距离大佛寺已不足五里。为了避免生疑,两人下车步行。
驾牛车的车把式正是周全假扮的,原本顾及到荣芷的脚伤,他想再过去个三五里地再放下她,为了避免生疑,荣芷坚持自己走过去。
走了大概两里地,荣芷有些走不动道了,其实走了一里多路的时候她有已经开始疼了,她是能忍的,现在实在是有些撑不住表现了出来。想她一个公主,平常出入有轿辇,少有走远路,更何况脚踝的伤才休息了一日,还没有大好。
沈宪在荣芷前面蹲了下来,回头示意荣芷趴上来,荣芷稍有点迟疑,还是不想拂了他的好意,更何况她的脚实在疼得厉害了,还是乖乖地趴上了。
沈宪背着荣芷走在山间道路上,抛掉公主和将军的身份,就像寻常百姓家庭中的兄妹一样相互扶持在这山野中,又像一对恋人一样有着特别的默契。
一路背着她,路上碰到敬香的大婶,调侃沈宪如此高大有力,又会关心人,是不是小两口子参加佛会前去求子。沈宪听了只是扮老实,默不做声,荣芷听了着实有些羞恼,这一羞,大婶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让荣芷稍微有点内伤。
到了山门外,荣芷轻声说:“把我放下吧。”她走了不到二十节台阶,又支持不住了,沈宪抄手把她背了起来,荣芷鸵鸟心态,头埋在他背上不看外面,幸好一路上人流混杂,他们淹没在其中不太起眼。
沈宪扶着荣芷去正殿和两个偏殿都拜了一圈,来到了功德箱处,捐了50两银子,还是零散的银块和铜钱,可见虔诚。记事的是个小和尚,对他们两人稍有侧目,问道:“不知这位小哥和小娘子所求何事?”
沈宪拱手:“师父,我们是远道而来,听说大佛寺灵验特来求拜。家中母亲卧病在床,小妹身子也一直虚弱,今天为了来拜佛,脚也扭伤了,不能走路了。求大师帮我们兄妹找两间香客住的屋子,我们想一直呆到明日佛法大会为母亲祈福。到时候,我妹子的脚也好了,我们可以一同下山。”
和尚打量了一下说道:“现在寺中还有几间空的香客房,但是这两日还有不少人要上来拜佛,房间也不够用,我只能给你们开一间,你们兄妹俩稍挤一下。”
沈宪说:“感谢师傅,已经很好了,请师傅带路。”
二人穿过前殿进入了寺庙的后院,只见香客院门口有人暗戳戳地在把守观望,他们只装做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土兄妹,唯唯诺诺跟在小和尚身后往前走。进到香客院里,已是人满为患,许多人携家带口来到了此处。沈宪状若无意问道:“本音大师近期也在寺内吗,今天我们能有缘得见吗?出发前我娘还特意叮嘱我,向方丈大师求个平安符。”
这个接待的小和尚答道:“方丈大师近期在寺内清修,不见客,明日佛法大会他会出席。”
把他们领到香客房后,小和尚便离开了,离开前告诉他们,寺里以钟声为号,每天供应素斋饭。
待小和尚离开后,沈宪警觉地查看了房间。他打开了柜子,掀开墙上的佛偈字画,桌检查了椅和床,他还一个旋身飞到了房梁检查了一番,又趴在相邻的墙壁听了一会儿。
做完这些动作后,他轻声说道:“应该是普通的香客房,没有发现蹊跷之处。”
行事谨慎是一个好素质,打仗若是稍有不慎,便是全军覆没。荣芷赞道:“沈将军很细心,想的周到。”
他们在香客房坐了一会儿,深山中响起了浑厚的钟声,沈宪扶着荣芷来到了膳堂。坐定位置后,便有和尚给他们每人发了一碗粥,两碟小菜,荣芷吃着倒是觉得很可口,比她在城内的时候吃得还香些。沈宪吃着也觉得不错,还去多拿了一份粥。
吃完饭,沈宪把荣芷安置在了房内,他说:“公主,你的脚伤还没有全好,先在这里等我,我去查看一番,回来把情况告诉你。”
荣芷点头同意了,待沈宪离开后,荣芷小心地脱了鞋子,靠在了床上休息,这一路太累了,她终于能放松地靠在床上了。
慢慢的,她睡着了,睡的并不深,只有一刻钟。毕竟是在陌生的地方,沈宪又不在身边,让她惊觉而醒。醒来后她自问起来,什么时候开始,她对沈宪有这样的一份信任与依赖。
寺庙内没有什么好打发时间的方法,只有桌上的一本《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她自然地拿着看了起来。沈宪进来的悄无声息,荣芷正坐在窗边优雅娴静地看着心经,古朴的窗棂,郁郁葱葱的窗外景色,配上荣芷好看的轮廓线,和寺庙氛围很相宜,他轻轻地咳嗽了一下。
荣芷灵动的大眼睛立马看向他:“你回来了,打探到了什么吗?”
沈宪说:“这本音方丈一直在房内未出门,我守了半个时辰,他房内没什么动静。后面我察觉到另外有人在查探他的情况,我便悄悄离开了。”
“另外还有人?是什么人?”荣芷问。
“因为我先到,所以这人的行动被我察觉了。来人的轻功很高,暂时不知道对方是谁,我们后面的行动一定要谨慎。”
等到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