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双头蛇。
它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可是眼前的世界,连带着本来暗金色的瞳孔,却一下子变成了血色。
从未有过的疯狂,填充在它的心中,也让它有些陌生,但同时又有一些舒适,仿佛自己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的。
当它爬到自己的老巢的时候,它身上的伤势就已经差不多好了,虽然本来就没有多么严重。
当然,它依然再次将那把短剑给吞到了肚子里。
它本来想要和以前一样,那么普通地过着,可是多了一个脑袋不是多了一个牙齿,它能够时时刻刻地感受到另外一个脑袋所传递过来的视线,还有其中不断往原本的脑袋之中延伸而来的疯狂。
而且,它也开始回想起玉扇的味道。
与光滑的表面不对称的是,玉扇的内部,似乎有些不规则的物体。
虽然双头蛇的嘴里,没有长眼睛,但长期吞噬猎物的经验,依然让它有种坚定的感觉,那些物体,应该是骨片没有错了。
就连其中的气息,也有些熟悉,似乎是那个少女的骸骨,但经过了一些特殊的处理。
蝴蝶将骸骨做成玉扇了。
这个结论,无比简单地,从双头蛇的脑袋里出现了。
这有点像是播种,就连双头蛇也渐渐地,懂得了这个道理,种子被洒下,等到时机成熟,就会接出来果实。
蝴蝶将骸骨做成玉扇,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是用了什么样的方法,但毫无疑问的是,和播种有些类似。
但种子究竟如果成长,如何接出来果实,更深层次一些的东西,双头蛇就算是绞尽脑汁地去想,也是想不出来的。
就算如此,双头蛇也开始明白,自己吞下了种子,也许自己也成为了这轮播种之中的一环,成为了类似土壤一样的东西。
双头蛇用原本的脑袋,去凝视着新长出来的脑袋,极度的不安,加上新出现却源源不绝地疯狂,让它有种将刚长出来的脑袋打碎的冲动。
但冲动只是冲动,毕竟是长在自己身体上的,双头蛇当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就做出决定。
更关键的是,双头蛇本身也不想要这么做,在另外一个脑袋的影响之下,双头蛇仿佛看到了一个新的世界,充满着原始的,疯狂的世界,那本来也是它应该去向的世界。
在这种感觉的接触之下,双头蛇渐渐地明白了,自己就是同类中的异类,直到现在,才是它走向正轨的时候了。
但具体要怎么做呢?
就从明天开始好了。
第二天,双头蛇将自己的领地巡游了一遍,这是过去的它,完全不会做的事情。
以前的它,只会默默隐藏在角落之中,夜幕之下,冷眼旁观着猎物,悄悄接近,给予致命一击。
但是现在,它俯瞰自己的猎物,如同国王俯视自己的子民。
仿佛一夜之间,它就已经对于捕猎这件事情失去了兴趣。
捕猎,是野兽才会做的事情,它,现在的双头蛇,有了名字,已经不再是普通的野兽。
仿佛一夜之间,就突然对这件事情在意了起来,双头蛇本来阴冷的目光也变得炽热,却又很快低下了头。
总是觉得,只有它双头蛇一个是这么想的,对于别的那些动物来说,它们还是懵懂无知,不知道天地位何物。
在这一刻,双头蛇做出来了一个决定,它想要离开这里,自己熟悉的这片猎场,它想要去寻找新的地方。
或者也可以说,是寻找新的同伴,起码也是和它一样的同类。
这个同类的意思,并非是说它是蛇,就要去找其他的蛇,也不是说,它现在是双头蛇,就要去寻找三头蛇,四头蛇之类的多头蛇。
而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同类,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表现出来不同的同类。
就好像是它自己一样,在弱小的时候,就有了一些灵光,从而驱使着它去做出来种种的事情,直至今天的地步。
这么想着,双头蛇也没有犹豫,它就在地上游动着,一路上不知道碾压了多少的树木,朝着太阳落下的方向去走,直到来到了一片石头地面上的时候,它才终于停了下来。
而在这个时候,它也已经走了几个日夜,不知道越过了几座高山。
就在这里,它感觉到自己想要寻找的东西,于是它停下来自己的脚步,然后伸出来自己的舌头,仔细感知着空中的气味,往一个方向攀爬而去。
当它再次停下来的时候,就见到了一匹灰狼站在一棵大树之上,居高临下地冷冷注视着自己。
灰狼虽然也是野兽,但双头蛇能够敏锐地察觉出来,灰狼和一般的野兽不同,就是它所寻找的那种野兽。
“你有名字吗?”
双头蛇吐出来信子,发出来斯斯的声音,就在它感觉自己在做无用功的时候,那头狼也好像听懂了一样,低声咆哮,而双头蛇也弄懂了它的意思。
灰狼在说,再进一步,我就要攻击了。
如此地直白,让双头蛇有些不知所措。
但下一刻,它就猛地探出了自己的脑袋,一口往灰狼的腰上咬了过去。
虽然双头蛇袭击得非常突然,但灰狼的应对也很简单,只是往树上一跳,就让双头蛇扑空了。
虽然算是第一次,不,应该是第二次见到同类,但双头蛇也没有多余的珍惜之类的意思,它只是很简单将其当成了自己前进路上的一个对手,虽然遇到了,并且对自己表现出来了敌意,但是没有关系,打倒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