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就坐一会。”炎火火说。
阮寻疾看着炎火火的侧脸,轮廓感十足,没有一丝多余的肉,一切正如苏浅一说的那样,瘦的都快脱像了。
“听说你受伤了,伤好了么?”
“我很好,你呢?有好好治疗么?”炎火火看着他,“还是一直抽烟么?”
炎火火的问题让阮寻疾一下子哑然,他低下了头,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我以后不会抽……”
“没关系,你抽吧,适量就行。”炎火火说。
“为什么?”阮寻疾很是讶异的看着炎火火,因为炎火火最是讨厌香烟的味道。
“没什么。”炎火火笑着摇了摇头。
“是因为我的时间不多了,所以让我在最后的时间里肆意一下么?”阮寻疾的声音突然冷漠了起来,双手紧紧的握着,指关节都有些发白。
身临绝境之时,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让他格外的敏感。
炎火火刚要开口否决,却被阮寻疾给打断。
“对不起,炎医生,是我多想了。”阮寻疾松开了拳头,整个人因为用力过猛,颤抖了一下。他有些懊悔地低下了头。
炎火火轻吸了一口气,看向不远处地教学楼。
“阮先生您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起的故人么?我见到他了。”炎火火的清冷的眸子里闪出一抹微光。
阮寻疾整个人顿了一下,过了许久他才缓缓抬起头来,他当然知道炎火火见到陈蓦然了,他是除炎火火之外,第一个知道的。
“是么,真好。”阮寻疾略有些勉强的说出这几个字。
“我知道您认识他,并且能感觉到你们之间的关系不菲。”炎火火转过头看向阮寻疾,“但我对你们之间的关系不感兴趣,我只是在找他,并且一直在找他的路上。”
“我知道。”阮寻疾的声音又低沉了几分,炎火火很聪明,什么都瞒不住她。
“没有人愿意告诉我他在哪里,我只能自己默默的寻找,就这样我找了十年,终于……在南岛我见到他了,尽管他又消失了,但我见到了。”炎火火的嘴角扬起了很好看的弧度,她着重点的强调着最后一句。
她见到了。
“所以我相信我以后还会再见到他,或许你们会觉得是我强迫症犯了,那就当是我的强迫症犯了吧。”炎火火无奈的笑了笑。“可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就不会放弃。”
炎火火撇过头看着阮寻疾,嘴角莞尔道:“所以你也不应该放弃,会好的,会过的,会有的,就像你刚才说的‘ty’。”
——世界总是充满了许多的可能性。
炎火火将这些话说完后,自己都觉得有些诧异,这一次,她真真的成为了一个很好的说客和共情者。
“是么,炎医生还真是会安慰人。”阮寻疾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炎火火,“只可惜轮椅是我挣脱不了的事实。”
炎火火暗叹了一气,阮寻疾说的对,这个世界没那么多奇迹,消失的人只要还活着,就有回来的那一天。
可阮寻疾……
“但炎医生说了会好的,那就一定会好的。”阮寻疾扬起嘴角,眼角的细纹微微褶起,很是好看。
炎火火看着阮寻疾,她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暖意,她同阮寻疾认识不过两月,可阮寻疾对她的了解和信任早已超过了那两月的时间。
这种信任不是来自于医患之间,而是相识多年才会拥有的。
“谢谢。”炎火火将所有的情绪用这两个字表达了出来。
阮寻疾笑了笑,“不早了,陪我吃顿晚餐吧。”
“我得回家。”炎火火说,“下次吧。”
“好。”阮寻疾细心的把不小心落在炎火火肩上的树叶小心拾起,放在手心里,“这是第二片了。”
炎火火有些顿住。
“好了,你先回去,我再坐一会儿。”阮寻疾说。
我习惯了看着你的背影。
炎火火点头,“记得让司机来接你,我先走了。”
阮寻疾,这个世界上或许没有奇迹,但有希望。
话落,炎火火起身离开了,阮寻疾又是看着炎火火的背影一点一点的的变成一个小小的圆点,最后消失。
是的,他习惯了。
在很多年前,他就习惯了。
阮寻疾将那片树叶细细的用丝巾包起,放在一侧,又拿出手机,新来了一条短信。
“我知道你在南城,替我好好照顾她。”
阮寻疾关掉手机,看着自己的右腿,冷笑了几声,就他现在这样,能照顾得了谁?
刚停好车的方征一下车就看见阮寻疾坐在长椅上,很是孤寂。
方征忍不住的叹了一气,一路小跑到阮寻疾身边。
“先生。”
“嗯,你来了。”阮寻疾抬起头,看了一眼方征。
“先生,您还没有和炎医生说么?”方征看着阮寻疾暗淡无光的眼睛,很是担忧的问道。
阮寻疾摇了摇头,“方征,我该如何开口?”
还没等到方征回答,阮寻疾又冷笑了几声,说:“不对,我就算开口了又能怎么样?我都已经这样了,我还能奢求些什么?”
“先生……”方征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或许,您是时候该让那个人知道了。”
“告诉蓦然么?”阮寻疾又冷哼了一声,“他早已经把命交给了国家,谁都拉不回来。”
“可您不该承受这一切!”方征有些激动的说道。
阮寻疾没有说话,只是低下了头,方征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