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10月10号。
这是炎火火第一次见到陈蓦然的日子。
那天阳光明媚,偶有清风徐来吹散她梳理好的刘海……
南城机场人潮汹涌,行李箱和大理石摩擦出来的声响让炎火火深刻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南城。
一个久别重逢的故乡。
她离开这里很久很久了,大概有十年了,对于南城的记忆,仅有呀呀呓语时的片段。
她从出口出来,一眼便看见一个高大但不魁梧的男人,时不时的托一下眼镜,惦着脚尖,举着一个牌子:炎火火。
那是她的父亲——炎振国。
只不过炎振国很久没有见到炎火火了,所以还没有认出她来,炎火火提着行李箱绕到他身后,拍了下他的肩膀。
“爸。”
炎振国回过头来,看着眼前个头快和自己一般大的女孩,愣了两三秒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女儿。
“火火!”
炎振国很是激动了抱了炎火火一下,炎火火对这种突如其来的热情感到有些不适,她和炎振国之间的联系甚少,虽是父女,却不亲近。
炎火火坐在车上,看着车窗外的一切,无比陌生。
南城没有申城那么多的高楼大厦,繁华似乎与南城没有关系,想必她的要的东西在这一座南方小城里,应该是很难找到的。
如若不是高考需在户籍所在地的原因,她大抵这辈子都不会回南城了。
也不会遇见那束来自深海的光芒,遇见那个肆意张扬的少年,也不会有那漫漫征途。
“嗯……火火啊,你想吃什么?爸爸给你做!”炎振国沉默了好久,终于按耐不住开口问道。
他和前妻宁溪在十年前就已经和平离婚了,炎火火被法院判给炎振国,但宁溪觉得炎振国一个大男人没法好好照顾女儿,就把女儿带去了申城,独自抚养。
炎振国也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抚养女儿,实在是没有宁溪那么方便,索性就同意了。
所以关于炎火火,他几乎是一无所知的,除了炎火火的母亲宁溪前些日子发来的邮件,关于炎火火的一些生活习惯和饮食。
而宁溪整理出来的也不过薄薄一页纸而已,他们对炎火火的了解都是极少的。
尤其是炎振国。
“先去学校吧。”炎火火收回放在窗外的目光,很是冷淡的说。
“去学校?”炎振国迟疑了一下,“其实不用着急的,我和方主任都已经安排好了,你今天刚回来,先好好休息一天。”
“去学校。”炎火火说。
“好……好吧,那爸爸就带你去学校看看。”炎火火很是平静的语气让炎振国不得不妥协。
炎振国扶了眼镜,没再说话,朝学校驶去。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南城第一中学”这六个大字便出现在炎火火的眼前。
这是所有故事的起点,也是所有人的第一年。
她推开车,跟在炎振国身后走进校园。
和申城一中一样的是,南城一中一进去便是一条香樟路,绿荫盖住了沥青路上的锋芒,还了一整片的云翳。
洋洋洒洒的几片落叶,奏响着秋日的序章。
香樟路尽头处是一个升旗台,右侧是一个四合院制的综合楼,是高一高二上课的地方。左侧是高三楼,独立,安静,压抑,是放飞梦想的起点。
她来南城之前看过南城一中的分布图,所以对校内环境还是有些了解的。
她随着炎振国进了高三楼,里面的设施还算先进,一楼大厅内设了一个图书角,大约是个治疗压力的场所。
可在压力的山脚下安一座凉亭,终究还是逃不过压抑的魔爪。
不过,压力这种东西跟炎火火是不相干的。
不一会儿,炎振国就带着炎火火上了二楼,进了年级主任的办公室。
炎振国和年纪主任方程寒暄了几句,随后方程便问起:“这是火火吧,都这么大了,果真是女大十八变啊!是个好孩子。”
炎振国笑着点点头,炎火火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任何的表情,对于长辈间的奉承,无论是否真心,她向来都不大喜欢。
“方主任,您这里有理科上个月月考的试卷吗?可以给我一份么?”炎火火说。
“这……”方程很是疑惑的扶了下眼镜,看了眼炎振国,炎振国的表情同他一样。
炎火火是文科生,虽说高一的时候,她一直是文理兼优,无论选哪一科都是金字塔塔尖的人。可她从未想过要选文科,她一心只想成为一个法医,所以她最好的选择是理科。
但迫于炎振国和宁溪苦口婆心的劝说,这还是炎火火第一次看见父母二人为了一件事情达成罕有的共识。
炎火火无奈,只能同他们二人达成协议,选择文科是对父母的尊重,但高考的志愿和未来的走向是她自己的选择。
理科是她学法医的基础,她不会放弃。
方程沉默了片刻,看了炎火火一眼,随后打开抽屉拿出两套试卷,交给炎火火。
“这是理科数学和理综的卷子。”方程说。
“谢谢。”炎火火接过大致扫视了一遍,随后对炎振国说:“带我去教室吧,我该上课了。”
方程倒是欢喜,悄悄对炎振国说:“这孩子不愧是申城一中的尖子生,自觉性很高啊!”
炎振国只是笑了一下,没有说话,领着炎火火去了文科三班。
刚出教室,下课铃声便响起,但很多教室还是很安静,只有老师讲课的声音和粉笔划过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