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后宫中,有一座小小的宫殿,庭院中杂草丛生,院墙的朱红斑驳,一片破败。
殿中倒还整洁,只是少有什么陈设。一个容貌端丽、神情落寞的宫装女子正坐在那里,手中缝着一块布料。
她举止贵气典雅,身上的衣裙却有些破旧,布满了补丁。
一个宫女走进来,见她正在做女红,上前恶声恶气道:“公主殿下,您这针脚儿也太粗了,奴婢穿不了两次便又要破了!”
“哦,那我拆了再缝!”贵为公主的她,已然沦落到为宫女缝补衣衫,但她却丝毫不敢有怨言,毕竟自己的衣食都要靠这个宫女。
宫女却仍没个好颜色,“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怎的就分到噙芳殿!什么好处都摊不上,还要日日为吃喝犯愁!”
那公主赔笑道:“委屈你了!”
“哼!”那宫女正欲再发泄一下心下的不满,忽见门外几个内侍走进来。
“郁芳殿下在吗?”一个内侍在院中呼唤。
“在!”公主迎出来,“不知是哪个殿的公公?”
那内侍见了郁芳,行礼道:“参见郁芳公主!奴才是青鸾殿中的内侍,今夜太子太孙生辰宴,郁蕊公主特邀您赴宴,这是郁蕊殿下送您的衣饰!”
眼看着几个内侍将华丽的服饰端进殿中,郁芳与那宫女眼睛都直了。
郁芳千恩万谢送走了内侍,摸着那精美的衣物饰品,喜极而泣,“母后,这宫中竟然有人能想起女儿!”
郁芳公主,今年二十一,是当今圣皇的六公主,先圣后所出。先圣后本就不受宠,去世之后,她的子女在后宫备受冷遇,皇子们被早早遣往封地,只有这一个女儿,无处可去。
华灯初上,太孙思政的生辰宴开始了。金家人除了金惜梦尚在养伤、金惜雪又有了身孕之外,皆受邀参宴。
生辰宴上倒是一团和气,只是宴席过半时,郁芳忽而头晕不适,太子见状,便叫她先退下了。
郁芳随着一个宫女走在太子府的回廊,诧异问道:“这好像不是回噙芳殿的路?”
宫女搪塞道:“殿下,这条路也能回去。”
郁芳闻言,便未在意,只是跟着那宫女渐渐走向僻静处。刚转入一个垂花门,一个人影儿在她眼前一闪,郁芳还未及看清那人是谁,便倒在一个幽香扑鼻的男子怀中。
这边宴席仍在继续,金惜泉在太子有意的劝酒下,终于有些微醺。他起身告罪,离开宴会出去透透气。
他悠然走在游廊上,全然不知拐角处一个男子正等着他送上门。
就在他即将走到拐角,一个温润的男音响起,“惜泉!”
金惜泉转头,“文恒皇子!”
文恒笑吟吟上前,拉住金惜泉,“可等到你了!雪儿孕吐得厉害,怎么也不肯吃饭,听说你在这里,定要我将你带去看她!”
“哦?正好,宴席也快结束了,我随你去看看!”说着,两人匆匆离去。
两人走到太子府门口,忽见一个邪魅男子迎面而来,“乔凌拜见文恒皇子!”
文恒对此人素来不喜,便只是疏离地点点头,“乔神医。”
乔凌笑笑,与两人擦肩而过。经过金惜泉身边时,不着痕迹地碰了他一下,“金大人,对不住!”
“无妨!”金惜泉不以为意,与文恒疾步离开了。
乔凌走了两步,转头看向金惜泉的背影,邪笑着,“她想护着的人,我怎能放过?”
他疾步来到太子府一间僻静的寝殿,推门而入,里面的床上躺着一个女子。此时那女子正轻颤着,面颊通红,媚眼如丝。
“郁芳公主,现下呀,只能我来疼你了!”
文恒是圣皇的儿子中,唯一没有去封地的皇子,足见圣皇对他的看重。文恒大婚后,圣皇特赐一座皇子府,让他与金惜雪住在宫中。
金惜泉随文恒来到皇子府,却见落仙夫人正坐在殿中。
见他进来,金惜雪很是欢喜,拉着他聊了许久,还吃了些粥。
落仙夫人笑道:“你看,本宫就说雪儿定然是想念哥哥,哥哥来了,她这也不害喜了!”
文恒见金惜雪吃了东西,感激不已,“多谢夫人!”
落仙夫人看着金惜雪隆起的小腹,垂泪道:“唉!若本宫的孩子还在,现下也该害喜了。”
本来,文恒还有些疑虑,落仙夫人从不踏足皇子府,怎的今日来了?敢情是思念亡儿,才来看金惜雪的?
“快到宫禁的时辰了,我先回去了!”眼看时辰不早,金惜泉起身告辞。
然而,他还未走出皇子府,便被几个侍卫,当场擒下!
圣皇双目赤红,看着眼前的金惜泉,问一边的霜竹,“怎么回事?”
霜竹跪在地上,怯怯道:“奴婢服侍圣上批改完奏折,便回太子府。路上听到一座偏殿有女子的声音,便进去看看,谁知正看到郁芳公主衣衫不整,手中握着一块......玉佩!”
“金惜泉,这玉佩可是你的?”圣皇指着御桌上此时摆着的玉佩,问金惜泉道。
金惜泉上前看了一眼,“正是,臣不知何时将它遗失了。”
“父皇,儿臣失察,没有保护好皇妹!”太子文珉痛心疾首道:“郁芳不胜酒力,儿臣便遣人将她送回噙芳殿。金大人也恰在那时离席而去,再未回来!”
跪在地上的金惜雪忙道:“父皇,是儿媳许久未见哥哥,才托夫君去请哥哥来皇子府的!”
“那敢问金大人,在文恒皇弟接到你之前,你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