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闭嘴吧!”
凉月不想再和风缄啰嗦,她就愿意救,她想救,更何况,是疯爹!
没过一会儿,凉月的脸就变得汗涔涔的,灵力支撑不下去了,可是疯爹体内的毒只清除了不过三分之一。
她太弱了!
玄晖没说错,她就是个废物!
连自己的亲人,都救不了,那她顶着妖主之名,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啊?
“疯爹……我怎么能,这么没用啊!”
凉月仰头,以为眼泪就能流回去,哪知道会越涌越多。
五年前,北安城城主楚子扬,带着百十人围了张府,几万只火箭射进张府内,照亮了北安城半边夜空。
顾怀酒那时候还疯疯癫癫的,一见到大火蔓延,先是高兴地手舞足蹈,可当他发现怀里是空的,又去寻找闺女了。
“凉月!凉月!”
顾怀酒在屋外疯狂地寻找,火势越来越大,他没想着往外跑,反而跑进了屋里。
“呀呀!”
凉月被花酿抱着,立在半空中,他们二人外面罩着护盾,挡住了火舌。
凉月抓着花酿的衣裳。
师父,救人呀!你在看什么哪!
“凉月,跟师父走吧!他这个疯模样,活着不如死了,下辈子投个好胎。”
这辈子还没活够,提什么下辈子!
人族如一粒尘埃,所以不值一提吗?
我不走!
“哇!”
凉月急得哭出了声,顾怀酒是她爹,是她的亲人,是一路不管吃多少苦都没有想过丢弃她的人。
火舌彻底吞没了那间屋子,凉月伸手去抓,一道光束从她的手心直接穿透护盾,射向了顾怀酒所在的那间屋子。
花酿惊住,看到凉月手心处妖主的咒印:“怎么会?这么小,你的力量就觉醒了?”
花酿打出一拳,屋子顶破掉了,顾怀酒还在屋里疯狂寻找,瓦片掉下来差点砸中他!
妖主咒印越来越亮,照在顾怀酒身上,为他挡去了身边的火蛇。
“你就这么不甘心?”
花酿问凉月,“一个疯子,哪里值得你这么做?”
花酿不解地摇头,可小娃娃根本不听他的话,还是执着地用笨拙的手去追捕顾怀酒的身影,为他挡灾。
“好吧!许是我错了。你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花酿又飞回了地上,他伸手把顾怀酒从屋子里拽了出来。
“徒儿,让为师看看,你能逞强到什么时候。”
花酿把装着凉月的篮子放在了地上,然后立刻消失在父女二人眼前。
“凉月!”
顾怀酒扑到凉月身边,把闺女从篮子里抱出来。
火箭没有再射过来,可是火势却越来越大,很快,整个张宅就被淹没在火浪之中。
顾怀酒把闺女护在怀里,他无论往哪里跑,都没有出路,除了一片火红,他看不到任何东西。
此刻,他的眼里似乎有了一丝清明,他的大手扶住闺女的小脑袋,凉月听到他心口下的跳跃声。
“扑通!”
凉水四下灌了进来,凉月没时间思考呢,就感觉自己又被擎了起来。
凉月定睛一看,疯爹居然抱着她钻进水缸里躲火。
他们俩都只露出个脑袋,顾怀酒一手扶着闺女,一手抓着水缸盖子,迅速叩上了。
凉月吐了口水,她此生最怕的两样东西:火和水,大概就是这个时候留下的心理阴影吧。
等水缸盖子再次被打开时,把水缸围城一圈的,有北安城城主,他的贴身狗腿子红鬼,还有几个城主府的一等侍卫。
“哐啷!”
楚子扬砸碎了水缸,红鬼提着湿漉漉的顾怀酒,把他拽到一片烟灰和废墟之中。
凉月被顾怀酒护在怀里,顾怀酒躬着身子,承受着新一波的捶打。
“杂碎!你怎么还不死!”
楚子扬踩着顾怀酒的脑袋,狠劲儿地用脚捻着他的脸,他恨不得现在就把这颗脑袋踹碎了!
可红鬼却把楚子扬拦下了。
“主子,属下倒是有个法子,既可以叫他生不如死,又可以叫太后怪罪不到您头上。”
红鬼一言,楚子扬停下了摧残人的动作,可脚还踩着呢!
顾凉月从疯爹腋下的缝隙偷偷往外瞧,她看见红鬼那张可怖的面具就不禁又打了个冷战,可她不敢大声喘气,只偷偷地听着。
“主子可直接上奏,张府柴房起火,瑞王顾怀酒与这小崽子丧命于此。属下会着人寻找死尸代替他们上交朝廷。”
“然后呢?”
楚子扬只想知道,怎么让顾怀酒和这个小杂种生不如死!
红鬼说:“城北的采石场,那里抓的都是奴隶,守备森严,都是我们的人。把他们丢在那里,既不会有人多嘴,怀疑他们的身份,还可以叫这疯子,一直熬到死!”
“不要让他们死了!却要往死里整!我妹妹的命,我要他们俩,偿还百倍千倍的痛!”
楚子扬脚下又加了力道踩下去。
“是!”
顾凉月听得胆战心寒,她知道,地狱的大门即将打开,恶犬的獠牙,会死死地扼住她和疯爹的咽喉。
采石场是楚家的,里面关着千八百号的奴隶,顾怀酒抱着凉月,被推推搡搡地,来到了地下的一个石室里。
凉月还没来得及看周遭环境,就被不知道是多少个人多少只手,从疯爹怀里生生地抢了去。
顾怀酒被十几个大汉拽着四肢,他极力挣扎,却还是被抓起来,四肢张开被绳索绑在了刑架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