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律师想了想,亦起身道:“叔玉到底年轻,未曾经历过这等阵仗,难免有所疏漏,微臣去提点这一些,务必将丧事照应周全。”
李二陛下道:“正该如此。”
裴律师也匆匆走掉。
厅内只剩下李二陛下与房俊,君臣两个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良久,李二陛下才咳了一声,道:“坐吧,年纪轻轻的,脾气这般暴躁,若是尔父在此,少不得一顿教训。”
房俊笑道:“这不是有陛下宠爱偏袒么,故而微臣有持无恐。”
到一侧的椅子上打横坐了。
李二陛下斜睨他一眼,皱皱眉,问道:“你今日的表现有些不对劲,你固然爱财,但却非是斤斤计较之人,不过一个菜头而已,为何纠缠不休,半步都不肯退让?”
皇帝是明白人,已然觉察到房俊的不对劲之处。
房俊随意道:“那也得看跟谁,薛万彻这厮简直就是个棒槌,以为微臣好欺负,与微臣博弈那就是明摆着要占便宜,现在便宜没占到惹了一身『骚』,那是他咎由自取,怨的谁来?今日若是微臣输了,陛下您看他肯不肯跟微臣少要半个铜板!”
李二陛下差点笑出声,你个棒槌居然骂别人是棒槌……
不过这话倒也不无道理。
薛万彻自己首先居心不良,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当真怪不得谁。
略作沉『吟』,李二陛下盯着房俊,缓缓问道:“前些年你向来与荆王走得亲近,谁也不服,就服荆王,对其言听计从,此事满朝皆知。何以这两年却渐行渐远,如今更是一旦颜面都不给?”
房俊早有准备,叹气道:“这话其实很难开口……不过近日唯有微臣与陛下两个在此,微臣姑妄言之,陛下也就姑妄听之……因为这几年,微臣总觉得荆王所图甚大,丘行恭与申国公翻脸,与赵国公交恶,转身便跟荆王亲密起来,再加上一向与他亲厚的薛万彻……陛下,丘行恭与薛万彻,这可是两个统兵大将,十六卫占据其二,不容忽视……”
李二陛下瞪眼道:“你是他想造反?”
房俊镇定道:“微臣没这么,也不敢这么,但是陛下……不得不防。”
若是换了别人这么话,除非有确凿证据,否则不管李二陛下信不信,一顿板子是少不聊,离间皇族,罪名岂容可?
但房俊与旁人不同……
李二陛下微微眯起眼,想起刚刚李元景不惜令自己不爽亦要维护薛万彻的场面,心中渐渐有所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