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军狂飙突进,兵锋已经直抵建安城、安市城这两处重镇,而这两处一旦失守,整个辽东都再无强盛兵力抵御唐军南下,或许用不了几日,平壤城就得被百万唐军重重围困。
平壤城内人心惶惶,许多百姓已经开始拖家带口奔出城去,商贾也将城内的货殖一车一车的运走,城外官道上车马辚辚、人行如织,扶老携幼脚步不绝,一直向着南方行去。
待到唐军杀来,普天之下将再无立身之地,唯有新罗一地可避战乱……
朝廷的兵卒沿街乱窜,名义上维持秩序以免发生大规模的暴乱,实际上却趁机敲诈勒索,兵卒手里的马鞭时不时狠狠抽在不予配合的百姓商贾身上,哭声震天。
整个平壤城乱成一团,士气几乎崩溃。
……
大莫离支府内,渊盖苏文刚刚从王宫之内回来,坐在地席上喝了两杯茶,喘了口气,这才感觉心里的憋闷少了一些。
桌案一侧的青铜飞鹤香炉内,檀香袅袅,使得他原本躁动的心绪渐渐平缓下来。阖上双目,脑海之中谋算着眼下之局势。
脚步声响,他抬起头,便见到次子渊男建从外头匆匆走进来,急声说道:“父亲,安市城送来的快报!”
渊盖苏文端坐不动,呵斥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每遇大事有静气,泰山崩于前而面不变色,这才是做大事的根本。遇到事便乱了心神失了方寸,这等人能有什么出息?”
渊男建顿时一滞……渊盖苏文脾气暴躁,手段凶狠六亲不认,他的几个儿子更是自幼便生活在他的淫威之下,恐惧之心根深蒂固。哪怕是他较为宠爱的次子,也从不假以辞色,一旦犯错,便是严厉之极的惩罚。
渊男建唯恐父亲惩罚自己,连忙上前两步,说道:“高惠真将军的急信,唐军与三日前攻陷远东城,辽水之险已经不足为恃。大唐皇帝御驾亲征,将近百万大军已经兵分数路,一路扫荡各处山城,狂飙突进,势不可挡,用不了几日就会抵达安市城下。此外,尚有一部唐军之先锋已经穿插之安市城之南,神出鬼没战力强横,不断侵扰运兵、运粮之路线,犹如跗骨之蛆,若是不能及时予以消灭,会极大影响安市城的备案以及军心士气,请求父亲速速派出强兵,合力剿灭这股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