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转到三个月之前。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一个经过,贫道实力低微,实在接不下这桩买卖,还请王爷见谅则个……”
玉玄子一边将之前接收的财物归置好,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一边暗中观察着上首王爷的脸色,心底有些忐忑。
从边境小城郊县逃离后,他就携着徒儿,马不停蹄的返回了镇南王府,将诡异之事禀报上去,顺道也是寻求个庇护。
镇南王坐在上首塌上,容貌俊伟,风度翩翩,是一个颇为出众的美男子。
他闻言不以为意的一笑,亲和道:“道长说的哪里话,你肯和徒儿冒险回返此处,为本王带来消息已经颇为难得,无过,当赏。”
说完摆了摆手,便有侍女再度取来元石,连同先前玉玄子放置在桌上的,一同交给了师徒二人。
玉玄子大感意外,忍不住捋了捋胡须,心里提起了小心,却恭谨道:“谢王爷赏,既然此间事了……贫道打算就此携小徒离去。”
镇南王微微一笑:“何必如此心急,定品大会不日召开,算是修行宗门的盛事,道长就此住下,共襄盛会。”
……
装修华丽的客房之中,乐莲吸溜着茶汤,不时拿起零食丢入嘴巴里,美滋滋的。
转动了几下眼珠,不解的问道:“师傅……人家又没克扣咱们银钱,还多赏了些,你愁眉苦脸的干啥?”
玉玄子瞟了一眼门外的岗哨,大概可以辨认,都是些普通的军士,没有修士在内。
他不仅没有放下心来,反而更加忧虑,重重叹了口气:“咱们等同于被软禁,哪儿都去不得。”
乐莲用力嚼了嚼嘴里的甜食,口齿不清的道:“那又怎么了,出门住店还要花钱呢……在这儿吃的好,睡得好~”
说着还眨巴了下眼睛,眼神很是无辜。
玉玄子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将所有苦水和解释的话都咽下。
与此同时,王府后花园深处。
有俩人对峙而立,脸色都不太好看。
镇南王略含怒意:“鬼道人,你还管不管得住自家师弟?”
“说是行事要周密些,却屡次在境内惹出祸端,要本王怎么交代,如果不是怕事机败露,派出去的就不是些乡野道士了!”
原来不时有官衙将辖内异事上报到这里,而为了安定民心,镇南王便高价悬赏,借此引来一些名气大些的方外之士。
这些人比较受百姓们认可,却又没太高深的本事,既查不出真正的祸端,又能掩人耳目。
事实上也是如此,大多接下任务的散修道长们,都死在了鬼物手中。
如果不是玉玄子老奸巨猾,见势不妙立刻逃窜,后续麻烦又被陆恪接下,恐怕这师徒二人,早已化为冢中枯骨。
场中的另一人骨瘦如柴,道袍飘动不已,几乎要被风吹倒。
他声音沙哑的开口:“何必生气,行逆天之举,不正要死几个人。”
“这是几个?镇南王府坐镇南境,何曾有过这般乱象,死去的平民百姓近乎万数,如果不是本王全力遮掩,恐怕早就直达天听!”
鬼道人不以为意的回道:“啧……王爷还真是爱民如子,一些乡野愚夫的命,有何打紧?”
“说的好听,其他人的命都不是命,只有你们师门的是?”
“非也非也……”干涩的笑声响起。
一颗头颅自发髻处被鬼道人枯瘦的手掌捏住,悬在半空。
面色惨白惊恐,双目犹自大张,脖颈处鲜血淋漓,断口狼藉,血肉模糊,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王爷……我们师门中人的命……同样不值钱。”
“为免您忧心,我已经将消息按下,您看……死人……总不会暴露什么了吧?”鬼道人和颜悦色的解释着。
镇南王张了张嘴巴,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什么话来,心底却生出恶寒,终于有了几分真心的后悔。
而那个惨遭斩首的死去之人。
正是之前于郊县布下百鬼蜃楼邪法的……绿袍青年。
能够无声无息灭杀一县之人,被慕寒烟视作大敌的鬼修,就这样惊恐的死去,尚未瞑目。
王府深处,镶有华美走兽图的长廊中,一个玉袍青年正来回踱步,眉宇间藏着不安。
片刻之后,一道鬼魅般的身影自暗处游动而来,轻轻站定,低声道:“小王爷……我查过了……那件事,为真。”
青年如遭雷击,无声的张了张嘴,面色惨然。
手中折扇也握持不住,掉落在地。
……
时间转回当下。
五年一度的定品大会即将召开,此次坐镇评测的是丹道盟长老,大丹师游安,游老先生。
大会地点正在镇南王府附近,由王府上下一手操办,算是难得的盛会。
因此南境的正道宗门,散修方士们,都提前开始上路,算着时日赶往大会。
凤元宫中,陆恪手中捧着一个玉碗。
内里有几粒丹药珠圆玉润,洁白小巧,表皮略微透明。
并且散发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清甜味道,凉爽怡人。
他推开门,走出了地火室。
……
片刻之后,慕寒烟的居所之内。
她俩根手指捏着一粒丹药,感受着清凉的气息自皮肤表层轻轻渗透进去。
心里升出几分舒适,惊讶道:“好浓郁的水汽,芙波花?”
陆恪面带笑容,点了点头。
“药力很淡,但是非常均匀……”慕寒烟秀眉微皱:“没有通过其他药材中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