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传洛并未将这支白杆兵放在眼里,毕竟他不是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将,也不知道眼前这队手持带钩长矛的白杆兵是有多厉害,只以为是寻常的官军步卒。
因而,普传洛也就没有犹豫,继续用双腿夹紧马腿,并目眦欲裂地持着狼牙棒就要砸开眼前这队白杆步卒兵。
霎那间,普传洛就纵马朝这群步兵冲了来,
但令普传洛惊奇的是,这群步卒却是面不改色,没有因为马匹冲来而惧怕的溃退,却是依旧持着长矛站在原地不动。
普传洛因此大惊,眼眸中闪现出惧意,且不得不勒住缰绳,急转马头。
不过,这时候,马祥麟已是一箭朝他射来,并正中他的坐骑。
顿时,马鸣声起。
普传洛被突然倒地的马摔了下去。
而紧接着,张凤仪也同马祥麟一样身着银甲白袍从侧面过来,持着一根白杆长矛就抵在了普传洛喉部,将其活捉。
彼时,其他死士见此皆自知闯城已不可能,便开始主动退走。
普传洛则也因此突然逮住张凤仪的长矛然后往自己喉部一送,顿时整个人就因此气绝。
张凤仪因此大惊忙看了自己婆婆和丈夫以及骑马立在中间的徐光启一眼,想解释说自己没想到这人会自杀。
徐光启此时才刚刚回过神来。
毕竟对他这个文官而言,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数十人厮杀的场面。
所以,徐光启一时也就被震惊住了,而忘记了应变。
反倒是早就跟其父母在万历年间平过叛的马祥麟且因为年轻冲动所以先反应过来而立即帮助锦衣卫杀了闯城的乱贼。
徐光启回过神来,也就只好立即下了马,问着还在右安门守着的锦衣卫柳百户:“这是怎么回事?”
这柳百户见徐光启身着猩红官袍且补子是文官三品官服,自然不敢怠慢,忙跪了下来:“禀部堂,因上面要求封城,故现在全城只准进不准出,以防钦犯逃出城去,故而有不法之徒企图强闯出城!”
“请起!”
徐光启忙扶起了这柳百户。
这时候。
吴孟明在安排一干锦衣卫去追击残敌后就也退了回来。
但正在吴孟明也准备对徐光启这样的高官行礼时,缪昌期、刘国缙等一干东林官员却走了来,而范毓卿则也换了一身文官袍服混在里面。
缪昌期等正要出城,却被马祥麟给迎面拦住了。
马祥麟忙道:“刚刚锦衣卫的人已经说了,京城已封城,只准进不准出。”
缪昌期一见眼前这个武官如此不识趣,不由得怒声喝道:“放肆!你一低品武弁,谁给你胆子敢如此和我说话!竟如此不知尊卑吗?!”
锦衣卫千户吴孟明见此也走了来,跪下拱手回道:“诸公息怒,东厂魏公公却已传下此旨,吾等也是奉旨办事,还请诸公体谅。”
吴孟明不比许显纯,毕竟是许显纯是东厂掌刑千户,且又沾着点皇亲的关系,所以可以不必在文官面前下跪。
但大明到如今这个时代,武官见了有权的文官是普遍要下跪的。
吴孟明虽然尽忠职守,但也不敢打破官场惯例,自然也就跪了下来。
就如同刚才柳百户跪徐光启一样。
而缪昌期等也因此更加有了底气,倒也质问着马祥麟:“你是何人,不知道行礼吗?”
马祥麟看向跪在地上的吴孟明,心想自己也要下跪吗?
“夫人,您看?”
张凤仪见此倒也不由得看向了秦良玉。
不过,这时候,缪昌期倒是先冷笑起来,对身后一兵部主事刘国缙说道:“刘主事,看来还是有不懂事的武官,你们武选司是怎么选的武官?”
五老将中,郭琥最是老成,因而不由得对秦良玉说道:“大妹子,这些文官都是文曲星,惹不得,马贤侄的前程还握在他们的手里,你还是让马贤侄跪下给他们磕头行个礼致歉吧,不然,你难道还想让马贤侄重蹈其父之后撤吗?”
秦良玉听郭琥这么一劝,也一时不由得凤眼微睁,捏紧了拳头,但她还是选择听郭琥的,忍下这口气,因而喝道:“麟儿,不得无礼!”
马祥麟听自己母亲这么说,也就只得回了一句“是!”
而接着,马祥麟就长枪重重地掷在地上,并咬牙屈膝跪下。
缪昌期见此得意地笑了笑。
其身后的文官皆因此神采奕奕地笑了起来。
但马祥麟还没来得及跪下,徐光启就立即扶住了马祥麟的臂膀,冷目看着缪昌期等人:“这些都是奉天子诏做天子近卫,缪翰林,你们真要受此跪礼,还是说你们是要尊比天子?”
缪昌期听了徐光启之言,顿时收住了笑容,也没好再与徐光启纠缠,直接哼了一声道:“吾等不与佞臣交谈!”
说着,缪昌期就带着众东林文官往右安门城门外走去。
徐光启见此直接手指着缪昌期:“站住!尔等没听见吴千户所传旨意,还是觉得陛下之旨管不到你们?”
说着,徐光启对吴孟明吩咐道:“吴千户,你等锦衣卫官乃天子近臣,还跪着作甚,难道你真要让天子之尊贵荡然无存吗?!就是尔等天子近臣无硬气,致使天子亦跟着受辱于这等悖臣!致使天下人不知有天子,而只知有言官!还不快起来,拦住他们!否则,本官必第一个请天子斩你!”
徐光启朝吴孟明怒喝起来。
吴孟明听徐光启这么说也吓得忙站了起来,他不得不承认还是文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