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泽宫大步走进了御书房,看见正端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拱手道:“参见陛下,吾皇万岁。”
话虽是恭敬的话,但语气里没有一丝尊敬。
这个年过五十的男人从来没有将皇帝放在眼里,甚至,从未将南宫家放在眼里。
季泽宫的王位是世袭的下来的,上一任平南王季浦是他的父亲,也是被他亲手毒害的。
天武六年的中秋团圆夜,先帝南宫辰在皇城中举办宴会,宴请了朝中所有三品以上官员,其中也就包括了封王的季浦和世子季泽宫。
那次宴会上,季泽宫设计毒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只为了向当时的皇帝南宫辰表明忠心。
此事发生之后,季泽宫瞬间继承了王位,并且直接拥有了军队。
这一招弑父换来了皇帝对他的信任,也换来了兵权。
自此之后,季泽宫虽然在表面上效忠南宫家,但是在背地里,他偷偷贩卖私盐,招兵买马,不断扩张势力。
直到天武十五年,先帝驾崩,二皇子叛乱,季泽宫带领军队在皇城下同顾家军一起镇压反军。
季泽宫虽然去得晚,而且几乎没有损失士兵,但他是砍下二皇子南宫少擎人头的人,靠着这次机会,他成为了除了吏部尚书顾亦,太傅长孙瞿甫之外的第三位开国元老。
依仗着自己是镇压暴乱的功臣,季泽宫越发野心勃勃,他不断地在朝中安插人手,让军中手下没日没夜地练兵,试图寻找一个适当的机会,将南宫家推倒,成为大都新主。
而现在,私盐一事突然被发现,自己的蠢儿子又因为行贿进了大牢,诸多方面的不顺,让这个老谋深算的男人也开始烦躁起来。
先保住季淮安,毕竟他同南宫偃月还是有感情,不然也不会因为一句话就封了正五品。
想到这里,季泽宫微微弯下身子,“陛下,还请陛下看在老臣的面子上,饶了小儿一命。”
南宫炎珏没有抬头,他不断转动着自己右手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感受上面着细碎的龙纹,脑海里闪过方才皇姐嘱咐自己的话。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仿佛自己是个拿不了主意,耳根子极软的人。
“爱卿不必多礼。”南宫炎珏无奈地说道:“不是朕不想给面子,只是这律法严明,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
季泽宫一听此话,面露不悦,他直起身子,同南宫炎珏四目相对。
那锐利的目光,仿佛要将南宫炎珏穿透。
“陛下,臣就这一个儿子,难道这些年臣带领将士们为国尽心尽力,最后还要落得个断子绝孙吗!”
季泽宫的语气平静,却在“军队”这两个字上加深了语气。
他在**裸地告诉南宫炎珏。
我当上平南王这么长的时间,手握重兵,可以为你尽心尽力,也可为了别人尽心尽力,一切都要看你的态度!
南宫炎珏握紧双手,克制着自己的怒气,大笑两声,“朕自然知道,这样吧,朕可以保他性命,不过这官职定是要废,并且三年不得入仕。”
“臣多谢陛下恩典,臣不打扰陛下同长孙大人交流了,臣先行告退。”季泽宫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在他离开之后,南宫偃月从内房缓缓而出,眼里尽是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