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已将近亥时。
白卉将给各位夫人小姐的礼物挨个儿送去后,便去侍奉南宫偃月沐浴了。
公主府太谷居内,南宫偃月正泡在云泉里回想着上一世的种种过往。
这一世自己休夫改命,让季淮安没了出入皇宫的理由,把柳莺莺关在柳府三个月,希望可以借此机会断了她和北疆的联系。
自己派去管事的张嬷嬷是原先宫里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若是柳莺莺不听管教怕是少不了一顿毒打。
这三个月,趁着柳莺莺没办法出门,便送季淮安一份大礼吧。
南宫偃月闭眼计划着接下来的事情,突然被白卉的一声“啊”打断了。
她急忙寻声瞅去。
原来是室内地滑,这丫头没注意,摔倒了。
白卉看见自家主子瞅着自己一脸无奈,傻笑着说道:“殿下,奴婢下次会注意的,会注意的。”
南宫偃月摆了摆手,心里感叹,罢了,这自己养的小傻子可不是要自己操心吗。
白卉跪坐在池子边,将早晨采下的玫瑰花瓣丢入水中,她一片一片地丢着,倒也不嫌麻烦。
“殿下,方才宴席上,您为什么对关家小姐和钱家小姐格外亲切呀?而且您给这两家送礼都是亲自挑的。”
“你觉得呢?”南宫偃月闭着眼,等着白卉的回答,是时候考一考这丫头的智商了。
“奴婢觉得,关家小姐虽然是个边关将门之后,但为人直率。关夫人看着就像个好人。”白卉想起关成君同自己一样爱吃,心里便不自觉和她亲近起来。
“那钱家呢?”
“钱小姐出身是书香门第,是标准的大家闺秀,举手投足都依照礼法,说话温温柔柔的,可好听了,也是个好人。”
南宫偃月听着白卉的分析,不由得笑了,“说的不错。”
一听夸奖,可白卉高兴坏了。
她手里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一边笑一边故作谦虚地说道:“嘻嘻,哪里哪里,都是殿下培养得好。”
“不过这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你没有说到。”南宫偃月闭着眼就能想到白卉听见夸奖时脸上喜悦的表情,可她还是出声打断了白卉,“关家驻守代地,代地两面环山,易守难攻,可谓是大都边防重地,若是代地失守,代地身后的二十四城就像是没有森林保护的动物,只能任人宰杀。关家是保护大都的第一道防线。”
“殿下,那……那钱家呢?”
“钱妙可的父亲是督察院右御史。钱夫人的娘家也是京都有名的大户人家。本宫与她们交好,不光是因为你说的品行问题,更重要的是她们可以为本宫所用。”
南宫偃月知道,这话说给天真无邪的白卉听,可能会打破自己在她心里原本的好人形象。
可是再过两年,一切都有可能发生变化了,南宫偃月希望白卉可以保护好自己,可以分清敌友,不被人所骗。
她不想再一次看见白卉死掉了。
沉默了许久的白卉终于出声了,“殿下,那奴婢是不是很没用啊……”
南宫偃月转过身去,伸出手拭去白卉脸上的泪珠,轻柔地问道:“傻丫头,怎么这么说?”
“因为,因为……殿下同奴婢交好都没有目的……”白卉越说越委屈,终是没忍住,大声哭了出来。
这丫头,想得可真偏门……
南宫偃月心里想着,嘴上还是要哄着白卉,“有目的,有目的。我们白卉最有用处了。你看,本宫做什么事情不都要靠你吗?本宫去哪里不都想着带着你吗?你最有用处了!”
南宫偃月揉着白卉的小脑瓜,继续道:“不哭了,眼睛都要红了。一会儿去小厨房,本宫还给你留了一份藕粉桂花糕呢。”
“真的?”
“真的,快去吧,吃完就去睡一觉,本宫也乏了。”
白卉一双如同小鹿般清澈的眸子看得南宫偃月心里动容,罢了,何必教她这些俗事呢,这种事自己来便好了。
出了太谷居,白卉脸上的笑也收了起来,她能感觉到南宫偃月在忧虑什么。
白卉忽然想起昨夜殿下做噩梦了,这是从前不曾有的,而且刚才殿下又提起边防战事,她不由得疑惑,殿下到底在忧虑什么呢?
而自己怎样做才能有点用处呢?
子时一刻,南宫偃月穿好衣服走出了闺房。
她在公主府里闲逛着,从倚芳园走到琉光水榭,又从琉光水榭走到听音台。
她走得静悄悄,仿佛一只猫,又仿佛一只游魂。
昨夜又梦到那满地的红,依旧刺着眼,让南宫偃月痛苦。
正当她漫无目的地闲逛时,一个黑影引起了她的注意。
“谁?”南宫偃月将身上的玉佩用内力掷出去。
速度快到让黑衣人来不及反应。
只听得一声闷响,恰好打中了黑衣人的虎口,黑衣人手里的东西瞬间掉落在地。
南宫偃月定睛一看,是一株千年人参。
“好啊,敢来本宫这里偷人参?”
木潼本想捡起人参就跑,一听南宫偃月说话自称本宫,立马跪地,毕恭毕敬地说道:“臣参见公主殿下,臣救主心切,还望殿下赎罪。”
“你家主子是谁?”
“顾白。”
身中数箭却依旧站得笔直的男人的脸瞬间在南宫偃月的脑海里出现了。
“那你还不快去,跪在这里做什么!晚了你家主子都死了!”南宫偃月没好气地说道:“这是什么手下,笨得要死。”
要是顾白因为救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