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妗神色微怔,点了点头,连忙放下手中针线,盈盈起身,走到廊下伫立,静静看着身形挺拔的少年走来,正要轻唤,忽而看到一旁的红色披风少女,目光盘桓半晌,转而看向苏照,问道:“阿弟,今日这么得闲?”
苏照笑着点了点头,道:“过来看看阿姐,阿姐,这是卫湘歌,卫国人,刚才在宜兰殿,她还说你做的点心好吃呢。”
“湘歌见过长公主殿下。”卫湘歌英气黛眉之下的明眸闪烁,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苏子妗怔了下,伸手相托,柔声道:“湘歌姑娘,不用客气,你我以姐妹相称就是。”
卫湘歌于是和苏子妗叙了年庚,赫然发现二人竟是同龄。
“湘歌,我们竟是同一天的生日呢。”苏子妗眉眼之间,带着浅浅的笑意,幽郁之气都是散了一些。
卫湘歌道:“那我称你子妗姐姐好了。”
“湘歌妹妹,你这名字,是有什么寓意吗?”苏子妗问道。
卫湘歌道:“我娘亲是楚国人呢。”
“我娘也是楚国人呢。”
“我说,怎么听着姐姐口音就有些楚人的清越,柔婉呢。”
卫湘歌道:“楚国郢都,前年省亲之时,我和娘亲也曾去过那里。”
苏照见二女攀谈越发投机,似有一见如故之感,尤其见苏子妗玉容不时现出笑意,暗暗觉得让卫湘歌见阿姐是对了,一个性情娇憨,率真烂漫,正好稍稍去去自家姐姐的寂寥和忧郁。
而后,随着苏子妗和卫湘歌,一同步入玉华宫。
芍药奉上香茗,轻笑道:“君侯,这是你最爱喝的雨后新笋茶。”
苏照冷峻神色柔和了一些,冲芍药点了点头,拿起茶盏,轻轻呷了一口,看向苏子妗和卫湘歌,道:“湘歌刚至苏国,阿姐替我好好招待她。”
苏子妗道:“芍药,你将偏殿收拾一下。”
芍药应了一声,叫了几个宫女,就是往偏殿去了。
苏照转头看向卫湘歌,说道:“先在这儿安顿下来,那件事情……可以慢慢考虑。”
其实,让其见自家姐姐苏子妗之前,他就这一路上都在思索如何挥起锄头,挖这位女帝前世的股肱,最后面对卫湘歌的率真,最终变成八个字。
“示之以诚,待时而动。”
苏照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眸光微动,看着正和苏子妗讲起她打猎经历,一脸神采飞扬的卫湘歌。
温邑·司马府
砰砰……
袁烨目光阴沉地来到居所,坐下,一言不发。
许久之后,再难忍住心头的怒气,蓄满真气的一拳将几案拍碎,气势惊人,转身之间,青筋暴起的额头之下,一张阴鸷的面容几乎要滴下水来,牙齿格格作响,几乎咬牙切齿。
“好你的苏照!若非是我劝着父亲,岂有你安坐宫禁的自在,你竟敢如此对我!”
想起一颗大还丹和自己失之交臂,袁烨的心都在隐隐作痛,怒火几乎燃烧理智。
他是喜欢苏子妗不假,可他也是武者,不是混吃等死的二世祖。
“公子,您喝茶……”
就在这时,上前奉茶的婢女,听到这声音,就被吓了一大跳,咔嚓一声,端着的茶水,咔嚓碎地,滚烫的热水,洒在袁烨身上。
“公子,饶命……”那婢女脸色顿时煞白,扑通跪下,身躯颤抖不停。
袁烨抬头,阴鸷目光满是择人欲噬的怒火,蹭的一声,将一旁的宝剑抽出,目光赤红,低声道:“苏照小儿,找死!”
噗呲一剑,穿胸而过,那婢女惨叫一声,嘴中血沫子嘟嘟而出,栽在地上不动了。
袁烨一剑抽出,蹭的一声,带血的宝剑,就被其弃之于地。
袁烨白皙的面容,又重新恢复了阴鸷,沉默。
其时,袁府后厨之中,两个丫鬟正在低声窃笑。
“那晴儿这次不死,也要丢半条命,公子回府之后脸色难看,谁敢近前?”
“她眼高于顶,让她上月给老娘甩脸子,这次看她死不死!”
……
而就在袁烨怒而杀人泄愤时,一个年过三旬的美妇在几个丫鬟的簇拥下,伫立在门外,皱眉问着一旁躬身侍立的家将,道:“袁威,公子怎么发这么大火?”
一旁的袁威,一见来人,心下松了一口气同时,就是躬身道:“夫人……”
“袁威!”袁烨面上的怒色稍稍敛去,显然不让其多说,抬头看向那美妇,面上阴鸷稍稍退去一些,起身行礼,一副若无其事之状,道:“被一小儿相戏。”
美妇皱眉,闻着屋里的血腥,看了袁威一眼,说道:“还不收拾一下。”
袁威的中年人,连忙唤了几个家丁,进去抬着那婢女晴儿的尸体,然后拖地,换摆设,向外而去。
美妇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不是天天打打杀杀,就是和一帮狐朋狗友厮混女闾,现在连个家也不成,像什么样子,我袁家三代单传,说吧,为娘什么时候才能作祖母?”
女闾就是这个时代的青楼、妓馆,最初始于商贸发达的齐国,后因有利税赋,为诸国效仿,到最后,一些魔门中人也开始混迹其中,便于修炼采补之术。
袁烨一时间脑袋有些大,不耐道:“妓馆那种地方,我早就不去了。”
“哎呦,忘了,你看上长公主了。”美妇看着自家的儿子,开口讥讽了一句,显然年轻时候也是个性情泼辣的主,讥讽道:“也不看看,人家是王室贵胄,身上流着芈氏一族的血脉,母亲是楚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