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杨平和朱主任在外面的时候,他们已经做了激烈的讨论。
几个国际大咖,一致认为这是脊髓血供受到破坏,如果真是脊髓血供受到破坏,要用手术方法恢复血供,根本不可能,只能保守治疗,使用一些改善血液循环的药物,任其自然发展,最终逃脱不了瘫痪。
硬脊膜动脉瘘导致动脉供血不足,静脉压力增高,进而引起脊髓水肿,这些表现跟脊髓血供受损如出一撤。
而且依据MRI和CT判断脊髓血供受到破坏,不是一般脊柱外科医生或影像科医生能够做到的,只有顶尖脊柱外科专家才有这种判断能力。
所以,这个局中局病例,算是一个高级局了,普通医生有普通入局的路,高级医生有高级医生入局的路,这就是众多专家无法解套的原因,疾病,有时候如此奇妙。
几位大咖凭借丰富的知识终于破解了局,但是却不知道,破局即入局,自认为破局了,其实是进了一个新局,而这个新局更加难以破解,因为入局者毫不知情,所以根本没有破局的可能。
“我们可以尝试对脊髓的主要供血血管进行DSA数字减影血管造影,寻找受损的血管,比如术中对肋间动脉结扎过多引起,我们可以尝试修复,目前脊髓还没有坏死变性,还有机会。”奥古斯特比密尔顿更积极。
“这是一个庞大而复杂的工程,庞大和复杂的程度超出你的想象,如果作为一个科研课题可以尝试,但是临床病例,实施不成熟的想法,存在很多障碍。”密尔顿保持保守。
“如果转运到我们顺天堂医院,我们有比DSA更先进的设备进行检查,明确血管破坏的部位和程度,以评估是否适合手术修复,如果需要手术修复,我们脊柱外科有这方面的经验。”小林笃很有信心。
他们真的有一套比DSA更先进的设备,是东京大学及附属医院、东芝公司共同研发的,顺天堂有幸获得一台实验机器。
“如果说检查,我们医院也有比DSA更好的血管检查技术,计算机X线动态仿真造影技术,可以完美的重建整个人体血管图像。”奥古斯特当仁不让。
奥古斯特来自德国慕尼黑哈拉兴骨科医院,这家医院的脊柱外科处于世界顶级水平,日本人在他们前面说先进,他有点不高兴。
这次会诊邀请几位大咖,还有一位教授,来自美国明尼苏达双城脊柱中心,恰逢该院召开脊柱外科学术会,推辞了会诊邀请。
英国人的高傲被德国人和日本人打得粉碎,他们各自表示,都有一套更先进的检查设备,这些设备应该都是处于实验研究阶段,还没有大规模普及。
可是密尔顿拿不出这样的设备,尖端设备几乎都被这些家伙垄断了,现在密尔顿的医院里,大部分的尖端医疗设备来自这两个国家。
要检查出损伤血管的部位和状态,可不是一般设备可以做到的,必须要更尖端的影像设备和技术。
来自其他国家的几个医生,基本上没有发言,成了几位大咖的陪衬,以显得场面宏大。
“来自中国的杨医生,还没有发言,我们听听杨医生的意见。”林医生趁机推出杨平。
杨平刚刚正在认真看屏幕上的影像图片,突然听到林医生的介绍,立刻收回注意力。
大家把目光投过来,一个年轻医生而已,可能哪家保险公司滥竽充数,随便找个医生应付。
而且,刚刚讨论时,根本没有看到这个医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会场的。
“对不起,诸位,我还有最多半个小时呆在这里。”密尔顿还是比较绅士,提醒会议要么半个小时内结束,要么他提前离席。
杨平环视四周,十分镇定,说:“其实这个病例很简单,不是很复杂,大家见得比较少,所以就有点不知所措。”
会议都是英语发言,杨平也不例外。
此言一出,而且从杨平嘴里说出来,那种“来自地球的男人”特有的,一眼望穿时空的自信和沉稳。
让全场的专家一下子被镇住,简单?
这么复杂的病例在他嘴里压缩成轻松的两个字---简单!
密尔顿、奥古斯特、小林笃都是脊柱外科的的权威,居然有人在自己面前说这样的话,密尔顿教授耸耸肩,当做无聊的笑话;奥古斯特手肘撑在桌面,单手托着下巴,认真倾听;小林笃有点不屑,觉得纯粹哗宠取宠、强行寻找存在感。
“麻烦帮忙调出病人的影像图片,CT和MRI的都需要!”
林医生立刻吩咐负责电脑操作的医生调出病人的影像图片。
杨平走向椭圆桌子正对面的屏幕,指着屏幕上的图片:“慢一点,就这几张,还有MRI的,对,这几张留下。”
他挑选完图片后用电子笔,指着屏幕:“这是一个典型的局中局病例,白局套黑局,诸位深陷白局不能自拔,而病人陷入黑局无法获救。”
局中局,听不懂,医学上还没有听过这种病例,大家都摇头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表面上,这个病例是囊肿压迫脊髓,然后行椎管内囊肿切除术,手术不慎损伤脊髓血运,术后因为囊肿切除而神经症状获得短暂缓解,又因为脊髓血运破坏出现迟发性神经症状加重,一切毫无破绽,整个诊断和治疗过程可以载入教科书,即使多年后也不会有人质疑。”杨平停顿一下。
林医生趁机送上一瓶矿泉水,杨平喝上一口。
继续:“可实际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