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帮我看看,是否有水。”我低着头,对斩妖链说。斩妖链从我乘着我的胳膊蠕动而下,去寻找了。
洞里很潮湿,湿冷的空气抚摸着我的皮肤,进入我的血液。
我看不到任何希望,连自己都战胜不了,太阴,我要怎么抢到手
无颜面对许多人,最不能释怀的是斑点,我对他做了最坏的事,我残忍地将他置于最痛苦的境地,我残酷地对他说了那些践踏他尊严的话,我使坏地想毁了他杀了他。
他是斑点啊,无论何时都不会与我站在对立面的斑点。斑点他再舍不得让我难过,即使我疯了,他也要成就我丧心病狂的快~感。怎么会那么傻,他没有喜欢的人,以前和现在,他自认是我的斑点,是我,一次次伤害他,身心俱伤。
我不曾好奇过一个人的心里装的东西,那太多了,除了浓墨。
那道理我早就懂了不是吗,可我这妖怪越活越糊涂啊,人的心可大可小。有人的心能装的下一个世界的复杂,可有的人,他的心却只需容得下一个小小的单纯。
那纯粹的目的和感情,我们都做不到,唯独斑点。
你看,他的心里都装着些什么啊。那些无关紧要的话,我自己都不记得了,有些说出来,还会令他难过吧,可是斑点,你好傻啊。
忘不了斑点的伤心的眼神,脸上的疼愈发明显起来。我居然要结束这样一颗用力爱我的心,不是为了死得其所,我该结束自己的。
如果有机会,我定要亲口告诉你。斑点,你的爱不廉价,总会有那个人,也会全心全意,将你放在心上,她也会爱你如生命,她会随着你的喜怒哀乐而心有起伏,她会幸福着你的幸福,伤心着你的伤心,只为你一人。
只可惜,也许这些话,我永远都没机会说给斑点听了。
指缝外突然光芒大增,我抬头去看,在离我三四米远角落的地面,向上漫射着光。洞壁被折射出来的光渲染上一层盈盈的水波,那水波还在洞壁上隐隐跃动着。
哗啦一声,从底下的水面蹿出一条通体滴着晶莹的长链,是斩妖链。它找到水了,急急地冲我飞来,待离我一尺有余,它竖起来弯起一端,“去洞口守着。”
见得不到我奖励性的抚摸,它蔫着塌了下去,躺着慢慢往洞口处爬去。
有水的角落又恢复了原先的黑暗,我将蛇坠抛过去,它贴着上方的洞壁发着光。游到水边时,我的双手捂着脸,难看吗可怕吗妖变,我会变成何种模样
一点点挪开手指,指缝增大,我睁开眼睛,心跳撞击着我的身体。水的滴答声像悲鸣的钟鼓,迎接着这历史性的一刻。
一对纯黑的眼角斜斜飞向两边,黑眼珠被白眼球挤得只剩下中间一小点。黑色的嘴唇,嘴角还留有墨汁,披头散发地跟中了毒似得。满脸的黑金蛇纹被两条化开皮肉的伤痕所分割,蛇纹一直从脖子延伸要衣服里面。
我扯开衣衫,就连胸前也布满了蛇纹,蛇尾深入水中,本是金色彩鳞,却变成了黑金色。墨汁已经深入骨髓了。可我既像蛇妖,又像墨妖。不,这并不是我刚刚的模样,我伤害斑点时定是极为可怕的。那一定丑陋极了。
我伸手看看变黑的指甲,再翻过来看看手心的血迹。变得再黑也掩盖不了我手上的鲜血啊,我果然,深深叹了口气,摸着我自己都觉得恐怖的皮肤,我果然就是个女魔头啊。
“啊”我的尾巴突然狠狠拍进那一汪清水里,“啊啊这不是我的脸,不是,这不是我的皮肤,不是不是啊”任由指甲撕扯着皮肤,任由它们刺进血肉里
浑浊的水慢慢沉淀下去,再次变得清澈起来,水面上倒映出的那张脸越发张狂。我张了张嘴,水面上的那张脸就从耳朵旁裂开了一道大口子,只剩下一个黑点的眼球像是失去焦距一般。
我伸长了舌头,舔了舔嘴唇。
斩妖链“嗖”地返回我的身边,我优雅而缓慢地转动着脖子,蛇信子在周围探了探,斩妖链和蛇坠逐渐变暗。我的嘴角勾出了欣慰的笑。
“你可看准了,小狗真跑进来了”洞外有人试探性地问道。
“应该是吧,刚听到有动静,不是狗是什么,这林子你可有见到别人”另一个人有些不确定,但还是主张进来一瞧。
“算了吧,你,你带灯了吗里面好黑,野鸟什么的也说不定。”
“大白天带什么灯,你要怕的话,我先进去,你在这守着。狗弄丢了,看你拿什么赔人家”
“那你小心点,先喊几声,没有动静就出来。”
“知道知道。”他不耐烦道:“这根骨头给我。”
这猎物走进来的脚步很重,他边走边跺脚,嘴里还大声地唤着狗的名字,“罗罗,出来。给你带好吃的了,罗罗,看我有好吃的。”
从洞口到我所处的位置,不超过六米。他越往里走,声音越没底气,脚步也跟着轻了许多。
这静谧的黑暗里,看不见总是会让人压抑的。他的脚步开始往回收,我猜他对未知的黑暗产生恐惧了。
我适时地用尾巴轻扫了一下地面,“是你吗,罗罗”猎物不确定地问。
我重复了遍刚才的动作,他有些兴奋,“出来啊,罗罗,给。”
他朝我扔出了一个骨头形状的轮廓,“来,跟着我出去,不打你了,还有好吃的。”
“大毛,找到了”外面的那人焦急地问。
他回头冲外面道:“在这呢”
就在他将头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