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幺。”这声泣血般的呼喊,将我的心搅碎,碾落成泥。我知道,画舫借着我的身体出来了。
我试图锁住她,但是无法阻止那强大的信念,她想见他,就看看。
水幺的幻影渐渐清晰起来,天人般的轮廓也变得柔和起来。他的肌肤透明如水,澄澈的眼睛哪里看得出来存有妖气,那是天地间最纯净的气息。
他的唇色透明而饱满,一点也没有沉睡多年的沧桑,好似看见了面前的这个人,一切都恢复如常。
“生子。”他的眼睛只看着我,周身的气息也跟着波动起来,像直射进来的阳光也出现了散射,形成了一丝丝亮晶晶的纹路,纹路旁还萦绕着散射出来的小颗粒围着他前进,水幺宛若出水芙蓉般,可谓倾国倾城,这居然是对一个男子的形容。
我本就没办法控制自己,再被他这么一喊,我的灵魂都要被画舫挤得快飞出去了,可想而知她有多激动。
“画舫,你别这样。”嘴巴不受控,我只能在心里向画舫传递我的意愿。
她如果真想见水幺,完全有机会,不是借用我的身体,也不是在现在这错一步就满盘兜不住的时候。
画舫一看见水幺的面容,一听见水幺的动容呼唤,哪里能留意到我,我就是她主导的一个傀儡了。
“阿璇,稳住。”浓墨也跟着我一起下水了,只有他能阻止我。
浓墨的声音随我跟前的水波荡漾入一丝进入我的耳朵,剩下的被水幺身边的波纹给抽丝剥茧地弹开了。好像声音在水幺发出的能量里都能具象化,我能听见,能看见,更能看见它是怎么过来的和怎么飘走的。
入耳的声音因为缺少了大部分,淡化地只剩下了浓墨轻飘飘的气声,而从我和水幺嘴里发出的声音却丝毫不受干扰。我大抵能猜到,水幺屏蔽了除了我之外的声音。
他向我走来,带着水的光泽,银波泛泛,这是一个由内而外发着光的人。水幺的脚未到,手已经触碰到了我的脸。
带着水的冰凉触感从他的指尖传递到我的皮肤,刹那间,水幺周围荧光闪闪的水波遇到我便朝两侧迸发开去,他的眼神温柔出水地看着我,“别躲我。”
眼前有什么东西炸开,仔细看去,那是从水幺眼睛里呈现出来的像。
一时间,我竟分不清那是画舫的记忆,还是水幺的记忆。总之,很美,很美。
所有的画面几乎都是水幺,水幺,水幺。
水幺温和的笑,水幺眼里的爱意,水幺的怀抱,水幺的耳鬓厮磨,偶尔还有画舫的身影切入,这全部都是第一视角!
这不是画舫的记忆,这是……
“阿璇,我们还没成功!”浓墨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像被呼呼的风和厚厚的树林削弱,到了我的耳朵里,只有那么一丁点,却还残留着属于浓墨的怒意。
我突然惊醒,这程序不对,水幺不该被任何人吸引地自动脱离出来,他和舅舅都不会得到善终的,和我一起醒来的似乎还有画舫。只感觉到我的嘴巴微动,心中涌出无限酸楚,说出了对不起三个字,便不受控制地向水幺打过去。
“不要。”水幺的喉咙里发出了破碎的撕裂声,没有防备地被画舫狠狠地打了回去,这么短的距离,他就从清晰变得透明,直到回到舅舅的身体里。
再然后,我就没有印象了,我的身体彻底不受控了。
意识回到我的这里的时候,一只手正停在我的面部,我快速抓上去,往我的后背一扭,引来了一声惨叫,“浓墨?”我心疼地帮他搓手,“没事吧,刚刚怎么了?”
我这才看清那是浓墨的俩,他脸上并没多疼的迹象,而是刚刚愧疚还未完全消散完的小尾巴,“怎么了?发生了……”
话还没问完,我便看到躺在我们身边的两个身体,一个是舅舅,另一个便是水幺。他们两个都是实体,这是分离出来了?画舫,不,我怀疑她不是画舫,水幺明明确确是对我着我的身体喊鸣生子的,他让她别躲,她极有可能就是鸣生子!
是她占用了我的身体帮助浓墨做了什么吗?我这是被占用了多久,我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空,未变色,站在楼顶的鸣生子还未下来。这楼里荡漾着水幺能量的波纹还在,如果时间太长,鸣生子一个人在外面撑不了多久的。
我很快便确定,我失去意识没有多长时间。
忍耐,要忍耐。我已经过了不管局面随意闹腾的年纪了,不管怎样,先把这一关过了!浓墨没必要帮着上面那位害人,我信他,我也信他不会棒打鸳鸯。
我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换了个方向,“撑住了吗?水幺算是度过一劫了?舅舅没事了吧。”
浓墨看着我,微微露出了笑容,但这笑容并不轻松,“他们都没事了。”他搂着我的肩站起来,抬头望向外面,“不过,这一波还未过去。”
“咳……”浓墨轻轻咳嗽了声,他陡然放开了我,故作轻松地走到窗户边,由于水幺的能量作用,我血腥味已经弥漫到我这里了。
我心里一凉,在我失去意识的时候,浓墨分离舅舅和水幺又加重了本身的伤势。
浓墨,你做了什么呢,一定很艰难吧,很痛苦吧。
不容我多想,鸣生子在外面啊了一声,顺着窗户像断了线的风筝掉了下去。
我的尾巴又腾地出来,向外一勾,鸣生子的手已经抱了上来,再向上一扯,将鸣生子带了上来。
一落地,她就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