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通了电话,我却不知如何开口,太久没有说话,就连短短的一个‘喂’也变得生涩。
其实也不算太久,仅仅是一个月。可是我却感觉过了大半个世纪那么久。
不光是我有这样的感觉,连严寻也有。
“睡了吗?”他似乎在找话题,口吻不似以往,更是少了几分霸道,多了几许温柔。
与其说是温柔,倒不如说是陌生,是……温柔的陌生。
我挺不自在的:“没呢。”
那件事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仿佛又有了微妙的变化,道不清,言不明。
严寻同我说话的口吻不像是老师,更像是……男朋友,沉默片刻,他温和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再次贯穿我的耳朵:“你……消气儿了没?”
“没呢!”我装模作样,有谁问人家消气儿没,问的这么直接的。口才好到能堵得林小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严寻,竟也有如此笨拙的时候。
说他笨拙吧,我又看不出他哪里笨拙了。我说我没消气儿,他淡淡的‘哦’了一声:“你我挂了……”
“等一下!”我脱口而出,全然未曾经过大脑,却是我内心最真实的反应,我不希望他挂电话。
严寻当然没有挂电话,兴许他就是等我这句话,他是老狐狸,将我看得透彻,假惺惺道:“干嘛?你要骂我?”
噗,严寻很有讲笑话的天赋的,无论是冷笑话,还是正常的,只要他乐意,能风轻云淡的逗笑了人。
我倒是真想笑,可我想想,他那么欺骗我,我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和他妥协了。我冷哼道:“谁要骂你了,说得好像谁愿意骂你似的。”
“哦,那我挂了。”他这种正经并委屈,还隐约透着木纳的语气绝对是装出来的。
他装吧,我还瞎配合,我当时就急了:“诶!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连我自己也未曾察觉,我竟有几分撒娇的语气。还是躺在床上的秦露,阴阳怪气的说了句:“呀,你好恶心……”
我这才发觉自己的语气很不对劲儿,为了掩饰我的尴尬,我咳嗽了两声,故作正经的:“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你要不说清楚,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这一个月以来,我都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仿佛少了点儿什么。现在我明白了,少了严寻的声音,少了严寻的刻薄,少了严寻的气息,就是隔着手机,我也能感觉到他身上特有的气息。
听起来荒唐,事实上就是如此。别人有没有过那样的感觉,我是不知道,可我知道,倘若严寻和旁人一起站在我身边,就是闭着眼睛也能知道哪个是他,他身上的气息,早已在我的潜意识中。
我喜欢他,所以总会在无意中关注他的一切,包括他的习惯。
严寻够了解我,他说我这种脾气,他要不给一段时间冷静冷静,解释再多也是无益,指不定我还会粗暴的和他动手。
关于他断定我会揍他的这点儿,他是从我爸爸身上看出来的,他说我们家家庭暴力太厉害,男女老少都爱揍人。
他怕我气儿没消,说和我解释,我会有暴力行为。
我冷笑回他:“您要不想解释就直说,什么我会有暴力行为,您也不好好想想,要真动起手来,我能打得过您老!我这样一个文雅的人对您使用暴力,简直是笑话!”
对此,严寻坚决否认,他说他是个文质彬彬,温文尔雅,待人和善的美男子,他绝对不是那种使用暴力的人。
“切,那您老一脚踹李靖屁股上算是怎么回事儿?您别告诉您有多动症,忍不住要踹人啊?”我和严寻第一次正正经经的坐在人民公园的椅子上说话,处于内心最真实的意愿,我一个劲儿的挤兑他:“您都过了长青春痘,多动症的年龄了吧?难道说,您是练功练的走火入魔了,不慎踹了李靖的屁股,都给人踹趴下了!”
严寻自认为是一个负责的老师,他黑了脸跟我解释说:“那能一样吗?李靖就是欠的,你说他没事去掀人家田老师的裙子,要搁你们体育老师那儿,可不仅仅是踹趴下那么简单。”
他换了个姿势,坐的端端正正,一本正经的说:“那得踹的进医院,三天都下不了床。”
挤兑归挤兑,不得不承认,严寻说得也是实话。难怪都没有人敢追田昊雨,估计都让她哥个吓得,谁让田昊风比严寻更变态。
没有人追,田昊雨就相亲。人民公园这个地儿,乃是大妈大婶们为自己儿女相亲的好地方,我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田昊雨。
田昊雨娇滴滴的在一个魁梧大妈手里挣扎着,几乎是欲哭无泪:“妈,我跟你说了,我不相亲,我不相亲,你怎么还这样啊!你太过分了!”
“你说你都多大了,隔壁的春花儿子都生了俩,你说你现在连个男朋友都没有,让你妈我怎么见人!”魁梧大妈哪里肯听,一个劲儿的拽田昊雨。
我托腮望着田昊雨,心说她不会看到我和严寻吧,我戳了戳旁边正盯着前方看的严寻说:“严老师,我们走吧。”
“那个是不是田老师?”他压根就没听见我说话,而是眯眼看着前方的田昊雨问我。
“是!是!是!是温柔多娇的田老师!你快滚过去跟她打招呼吧!最好让她看见我们俩在这儿!”本来心情挺好的,就因为他没注意我说话,我莫名其妙的就一肚子火儿。
噼里啪啦的一串话出来,才发现自己这火儿似乎发得有点儿过了。
由于我的火发得有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