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奉华原以为进京都之后入公主府是做侍从做书童,未料到公主竟还许他读书学本事,这是万万想不到的,从此心里更加敬重感恩。

在罪奴营时奶娘曾教过花奉华认字,所以当公主萧梦笙一上手便发觉他基本读写都没问题,而且非常聪明,文章一提点就会,记忆力超棒,因而也对他越发喜爱。

一晃又过去二十几日,大年眼看到了,因除夕要参加宫宴,所以公主府的年夜饭便定在了腊月二十九。

萧梦笙身为公主自然是要出席的,这是皇家给公主和驸马的礼,连给下人的赏赐一样没落,早早派人送到了地方。

这日下午萧梦笙带豆子和花奉华贴身跟随,一同乘车奔了王府,她原本早年间便分家,驸马另立了府邸,萧梦笙的心思是为了让花奉华见见世面,也为让人知道自己身边多了这么个孩子。

黄昏开宴,酒席丰盛奢华,主子们全是盛装,这府邸里的下人也穿红着绿增添喜庆,但人脸上的情绪都未免刻意,知道该笑可又仿佛笑不起来,一家和美的真气氛靠装是装不成的。

太妃白氏想到先王在时自己专宠,年节不知有多少人来讨好巴结,自己的宫殿门庭若市,陛下自然还有许多新鲜贵重赏赐。

那时协理六宫,过年安排各宫器物、分派银两、布置宫宴,忙忙碌碌都没有喘气的机会。哪像如今这么闲,小小一个王府还都交给了妾室红梅和沈艳君,太妃觉得无聊的很失落的很。

好在今天宴席都是沈艳君一手布置,白太妃看了还算顺眼,连着夸她两句,沈艳君多会来事儿,忙说:“孩儿年青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勉勉强强弄出个样子,不太丢人就好。母亲当年封贵妃协理内宫,那才是经过大场面的!偌大宫禁全是您一手打理,怕比丞相还操劳,璧君这些当真不值一提,小打小闹而已。今后想跟着母亲多学习,您可别舍不得教我哟!”

太妃更加开心,笑说也就艳君子受得了自己这老太婆,爱听陈谷子烂芝麻琐碎唠叨,倒是没白疼她。

又将自己面前的菜赐给她吃,沈艳君千恩万谢接了,还要分一些给萧梦笙和红梅,说一起沾沾太妃的福禄,萧梦笙一口气客气回绝,红梅干脆没睬她,只顾哄自己怀中的铭儿。

看太妃心情不错,萧梦笙起身敬酒,太妃端杯抿了一口,还好没阴阳怪气。

那边驸马和红梅窃窃私语无尽甜蜜,萧梦笙想来自己在这里不过尽该尽的礼数,却找不见多少家的感觉。

如今公主萧梦笙和驸马早就已经分居别府多时,朝廷上像模像样的丢了一个爵位给了驸马,驸马从此将红梅抬成了妾室,又念着自家母亲喜欢,不得已也把沈艳君给留在身边做了侧房。

萧梦笙和驸马分别府居住,早就不介意自家驸马纳妃娶妾,一颗心早就已经寒冷成冰一样。

太妃眼尖,发现今日萧梦笙身后多出个小孩儿捧手炉,就问这是谁?萧梦笙便答:“他姓花,是儿臣收留的善堂孤儿,还算伶俐便带来了。”

此时驸马正在喜滋滋照管自己妾室红梅和两个儿子,似听非听心思根本不在这边,倒是红梅抬头往花奉华脸上看了一眼。

白太妃是何等精明之人,瞧花奉华形容不俗,且刚来就跟在萧梦笙身侧,知道必不是当普通下人待的。

就拿话点拨萧梦笙:“早就听说正妃想过继个小的养在身边,若入王府必得请旨录玉牒,即便算在国公府名下,你家这一脉几代单传,选人亦需谨慎,将来爵位如何更替都要考虑周全。”

萧梦笙明白太妃意思,自然是不愿王府和公府的富贵头衔平白给了外人,便回道:“多谢母妃提点,儿臣暂没有入嗣之意,即便将来膝下无所依也只收个养老义子,驸马的睿王府皇族血脉国公府爵位承袭都与其无关,孩儿不会乱了规矩。”

太妃满意点头:“公主果然知事明理,其实照我看这事也不急,你和驸马都年青,天长日久怎就不能得个子嗣,就是你这身子太弱需多调养,艳君我每日都叫她喝补药,人日渐精神,模样也愈发俏丽了,花开得艳还愁蜜蜂不来!”

沈艳君是太妃硬塞给驸马的,傅红雪哪能不堵心,听了这话生气地放下筷子,铭儿刚满月,略抱着陪一陪就让奶娘带下去了。

红梅从驸马怀里抢过钺儿自己喂饭,钺儿咋着两只小手还要父亲,可当爹爹的偏不让他回去。

驸马不知哪里惹恼了娇妻,他适才也没太听清母亲的话,但不管怎样赔罪是必须的。

睿王爷倒也顾及人前面子,就悄声对红梅说:“祖宗,我又怎样做错了?先赔个礼行不行?今日过节.你好歹露个笑脸、等晚上回院子随祖示?你好歹露个笑脸,等晚上回院子随你处置如何?”

红梅依旧不理他,太妃看在眼里面露不快。

沈艳君会卖好,便接着刚才的话题跟萧梦公主说:“依艳君拙见咱们府中现有两位公子,正好做国公府和王府的两个世子,还去认外人做什么?”

萧梦笙没说话,侧妃红梅正窝着火立刻顶她:“沈侧妃操心的事这么多,一句话就把王位和爵位安排完了,如此劳累,难怪每天喝药补精神。”

沈艳君被当众弄个没脸,双颊臊得通红,她自知刚才说话逾矩,但也不肯服输,便道:“侧妃这是什么意思,怎不识好人心,我左不过是在替你安排,说来说去王位爵位都是你儿子的,又没一个是我生的,我不过管闲事讨人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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