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禾看着叶菓扔下来的藤蔓,用左手拽住,在手背上绕了两圈勒紧。
这下两只手都有了着力点,省下很多气力,他足尖踢在石壁之上,借力往上攀爬。
“大哥,手给我!”
子鹿一行人用力拉藤蔓,梁禾自己也脚蹬在石壁借力往上攀,不多时就快爬上来了。
子鹿向着梁禾伸出了手,梁禾正准备把手递过去。
叶菓第六感敏锐,本能的感觉到危险,朝着上方扫了一眼,忽而瞳孔剧缩,大喝一声,道“躲开!”
破空而来的风声,也让梁禾惊觉不妙,他直接扔开藤蔓,任凭身体再一次下坠。
因为地动,山上的石块松动,落石几乎是擦着他的头皮掠过,若是被砸中定然头破血流。
“当!”的一声,那石块直接没入脚下那块儿泥土的大半截。
登时,那一块石壁布满了蛛网状的裂痕。
这一切都发生在喘息间,猝不及防。
明明是天塌地陷,巨声隆隆,但叶菓却觉得属于自己的那片天,变得鸦雀无声,寂静下来。
她看到这一幕,失声大叫“小舅舅!”
就在梁禾再次落下之际,她将手中的长刀甩了过去,道“接住!”
梁禾接过长刀,效仿之前的方法,把刀尖插入了石壁之间的缝隙里,这才稳住了下坠的身形。
叶菓看着他把刀插进石壁的缝隙里,仿若跟切豆腐似的容易,却也晓得这样消耗了极大的体力,撑不了多久。
梁禾单手紧紧抓着刀柄,抬眸望向石壁上面的小丫头和兄弟。
因为消耗极大,淡化了他五关的存在感,只有一双眼睛锐利如鹰隼。
“菓菓,好好活着!”梁禾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仅仅六个字,眸色沉峻得可怕。
他食言了,无法再陪她走下去。
子鹿他们见梁禾再次稳住身形,还没来得及高兴,看到山上的天塌地陷,齐齐变了脸色。
叶菓没有放弃他,拼命想办法救她上来。
她不能让他放弃,遂歇斯底里的嘶吼,道“你死了,我就改嫁,立刻,马上!”
“好好活着!”梁禾却是摇头,眸色凝重盯着那一抹即将逝去的倩影,似乎要将她印在心头,刻进骨血。
“哗……啦啦!”滚落的土块朝着梁禾的方向滚去。
此刻,他只凭着插入石壁缝隙里的刀稳住身形,根本无法避开!
“接着竹片,当做竹刀用!”石壁上,突然传来叶菓的大喊。
梁禾抬头一看,就见叶菓陆陆续续地扔了好几段竹片下来。
这些竹片是做吊篮剩下的大块角料,虽是竹制,但边缘因为是劈开的,所以都很锐利。
只要找好角度,注入内力,就比铁刀更有韧劲儿。
当即,他放弃了眼前这柄长刀,用力朝前一跃,脚上把两柄竹片踢进石壁缝隙里,再用脚踩了上去,双脚得力,同时,他手上也接住了两块竹片。
旁边传来土块滚落的闷响,深深地砸进了他之前所在的地方。
其中一块石壁受不住那一竹片的力道碎裂,迸出的碎石块在梁禾的身上划出数道血口子。
这血色衬得他过分俊逸的面容有了一股别样的妖异与危险,宛若月下的孤狼。
梁禾有了生得希望,自然不想死。
小丫头说她要改嫁呢!
倘若她敢……
哼!
他的眼神凶狠异常,如狼似虎。
由于,土地塌陷,落石无数,地上的灰尘漫天飞舞。
叶菓呛得直咳,赶紧撕下衣角做面巾,护住口鼻。
梁禾乍然蹬着竹片上来,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赶紧跟我离开,这里危险的很。”梁禾说话的声音不容置缓,情急之下直接拽着小丫头就往自己的背上拖。
他边拖边教训,道“你可真是长本事了,还会改嫁!可真个是有主意的大家闺秀!”
“小舅舅,你要是有个啥三长两短,菓菓不就是寡妇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菓菓怎么同梁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叶菓激动得红着眼眶,哽咽不已。
她真以为自己要成为寡妇了。
子鹿将昏死过去的虎头扛到马背上,又牵着马,探头往梁禾这头瞅。
“大哥,骑马不?”
“地动的厉害,能牵着就牵着吧,待这震过去,再骑马!”
万物皆有灵,这会儿马匹也感觉到跟着人走安全,自然也算老实,可毕竟是畜牲,万一若是遇到危险发了狂,那也是隐患。
李锁帮着引路,努力寻找有林子的地方,这样就可以阻挡上下的滚石。
黎明的余晖渲染开来,落在山水之间,好似一幅幅生动的水墨画,而此时的余晖,却只剩下苍茫。
笼在余晖里的山野,恍若一座死气沉沉的墓地,毫无生机。
一波地震过去,他们也到了山脚下。
叶菓望着被山石杂木困住的村子,又瞅了眼马背上发着高热的虎头,道“官道被毁,梁家村也回不去了,咱们去哪?”
“去李家村,暂住李锁家!”梁禾心中早有打算。
叶菓连忙附和,道“对,那里被贴了封条,小舅舅同方维厚有些交情,咱们暂时先占上,想必他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余震中,原本热闹的村庄变得溃败。
时间似乎停留在那一瞬间,哀嚎声、求救声、咒骂声,声声嘈杂。
只要踏入,耳边就充斥着各种喧哗的叫喊声。
李家村大多都是土坯房,被震得倾斜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