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泉寺后山,奇石嶙岣,绿水曲桥。
婆子有些害怕,扯了扯身穿缁衣的叶二姑,道“姑奶奶,那小傻子都嫁人给穷秀才了,日后还说不定要吃什么苦头呢,咱们回去吧?”
叶二姑本也有些顾忌,但听婆子这么一劝,反倒激起她的反骨。
咬了咬牙,直接推开院门,往里走去。
“哎呦,我的姑奶奶啊,您可别听那些妇人胡乱编排,一个嫁给农户的傻女,哪有好日子过?
叶老相国多精贵的人,又如何会收一个农家学子入门呢?”
佯装昏睡的叶菓,被人提溜下马车,丢入一间屋子。
她看见院子又不动神色的丢下一颗珍珠。
这回的地方比较危险,她特意藏在草丛中,省得被哪个不长眼的给发现了。
“当!”门扉重重关上。
叶菓睁开眼眸,入眼竟是禅房,她还能嗅到檀香的味道。
透过窗棂望去,院落整洁雅致,院子里还站着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
打扫得这般干干净净的院落,可不像寻常百姓住的。
朝远处望去,那几颗参天古树似是有些眼熟。
这是玉泉寺?
霎时,叶菓心思百转。
这地界儿她的仇家可不少。
像是叶二姑、叶嫣……
哎,这地可不好找,谁会想到她被关在了佛门净地?
遥想当年也有不少受罚的皇族罪眷,都远远地押入了皇家庵堂。
可皇家的庵堂都是女人,又距离燕京太远,看守未免有疏忽,就这么跑出几个罪眷,过起了骄奢淫逸的日子。
因此,这才改了规矩,在玉泉寺的后山开了一座院子,那些罪眷也都入了玉泉寺的后山。
听说这地方可不好跑!
叶菓内心哀嚎……
倏忽,她听见开门声,寻了把生锈的烛剪藏在衣袖里。
叶二姑进屋后,上下打量着昏睡的叶菓。
见她一身华贵的锦裙,衬得肤色如雪,两颊泛着淡淡风粉色,同她印象里的小傻子截然不同。
就是比起叶嫣那个真正的嫡小姐,都还要娇美许多。
叶二姑的内心,既惊讶又嫉恨。
叶菓就是闭着眼,都能感受到叶二姑犀利的眼神。
果然,来者不善!
婆子走上前,规劝道“二姑奶奶,您可别动怒啊,这是佛门净地,杀生……菩萨见您杀生可是要降罪的!”
叶二姑勾唇一笑,面露不屑的打量着叶菓,道“不过是个小小的秀才娘子,杀了就杀了,但毕竟是佛门净土,我啊,顶多毁了这小傻子!”
换做平时,叶菓早就想办法跑了,但偏偏今日她是单打独斗,而这叶二姑奶奶又带着好几个健硕的婆子。
怎么看都是敌众我寡。
“去,将这个合欢散,喂小傻子服下!”叶二姑将药瓶递给婆子。
她没把叶菓看在眼里,朝那婆子使了个眼色,连动手都懒,但是却要亲眼看着叶菓身败名裂,比她都不如。
“二姑姑,你这是做什么?”叶菓悠悠转醒,十分“虚弱”的起身,摇摇晃晃地往叶二姑那头挪过去。
无论是拖延时间,还是拿叶二姑做人质,都是她此刻极为需要的。
叶菓清醒的突然,吓了叶二姑一跳。
婆子站到叶二姑身前,扶她坐下,以保护的姿态站在叶菓对面。
叶二姑见婆子挡住自己,登时脸上挂不住了。
她推开婆子,恶狠狠瞪了叶菓一眼,颐指气使地对着她。
“小傻子,你倒有些姿色,只不过这模样好又能怎样?
你身份卑微如尘,不过呢……想攀高枝儿倒是可以,但正妻就别想了,我给你引荐方家的嫡子,待时做小也能吃香的喝辣的……”
就算叶二姑在玉泉寺清修,被梵文耳濡目染,但骂起人来依然句句狠辣,风采依旧。
其实她近日已经收敛不少,可当见到叶菓这个祸引子,本性就暴露无疑了。
叶菓可不是好欺负的。
此刻,她已经慢慢都走近了,二人相距不过一丈的距离。
她寻思着换掉小傻子的人设更好些。
于是,她脸上露出个浅浅的笑意,回怼过去。
“二姑姑,若是我真的和方家嫡子有什么,那你岂不是连个外室都做不成了?
毕竟我比您年轻,还比您温柔,就连在姿色上你倒退二十载,也不如菓菓不是?”
“放肆!小傻子你再说一次!”叶二姑不可置信。
完全没想到曾经打一顿连个屁都不敢放的小傻子,会如此讥讽自己。
就在叶菓要靠近对方的时候,那婆子横跨一步,挡住了叶菓靠近的动作。
“菓菓说您啊,就是连做小都不配。
高门大户中,做大的不要求姿色,可需要掌管中馈,相夫教子,以理服人,你不过是面首之女,留着一半下贱的骨血。
所以啊,您无论是身份,还以品德,亦或是手腕,您处处都不够是吧?
至于做小,您啊,更是,啧啧……
毕竟,天底下可没有男子非要想不开的去喜欢泼妇做派的……丑女,尤其您啊,还是加了个‘yín_dàng’,给后族带了绿帽子,啧啧……”
叶菓挑了挑眉毛,说得更露骨些。
她就不信叶二姑不会亲自动手打自己。
只要她亲自上手,她就有机会挟持对方。
叶二姑彻底被激怒,气得涨红脸,简直都快七窍冒烟了。
人生中头一遭被人指着鼻子羞辱,她哪里还忍得住?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