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追踪而来的正一道修士数不胜数,梁作伦舟车劳顿,惶惶如丧家之犬。
即使浩然剑气修行之法不同于常人,一百年苦修终究比不上那修行千年的真人。
他如今也算是彻底得罪了正一道,在越国再无容身之处。
不过他并不后悔,只恨自己实力不足,未能除尽不平事。
“师父,我们先在此歇息一段时间吧。”
梁作伦幽幽叹息一声,并未回答,望着戒尺。
楚默只传他一卷浩然剑气,这戒尺本是他随手折的一颗柳木,用以训诫弟子,在被浩然正气的滋养下已经有了一丝法器的威能。
其余几位亲传弟子神色一凛,顿时一脸警惕的打量周遭,一道破空之声传来,几人齐齐抬头。
只见天际之中出现一道彩光,化为一道长虹划过天际,即使青天白日也格外醒目。
“那是?”
众弟子目光一凝。
远远望去,长虹之内有一道模糊的人影负手而立。
几乎一个瞬间,就出现在众人面前,半空之中那纵横几丈的虹芒缓缓消散,露出了里面的人影。
来人一身青衫,头戴方冠,一头黑发肆意披散下来,双眼幽深似海。
众弟子悚然一惊,如临大敌的望着来人,一瞬间居然觉得口干舌燥。
这人,天下间几乎没有人会不认识。
大越各地,但凡有正一道的分教,都树立着他的雕像。
他便是羽落真人,正一道掌教,横压越国数千年。
一时间,众位弟子心头都生出一股绝望,梁作伦神色淡然,面上无波无澜,看不出丝毫畏惧之意。
“原来是羽落真人。”
幽冥界修行有九境界,立命为第四境界,立命之后便开始凝聚元神。
元神三境,一境一重天。
阴神,游神,阳神,与楚默在将夜获得的道门功法不谋而合。
阴神之境,元神尚不能遁出肉身,修炼至阳神,元神外出,游历于天地之外。
而元神以虚化实,便是这达到这方世界第九境界,冠以真人名讳。
真人者,已达改变天象之境界,一举一动都与周围山川地势完美合一,是这方世界明面上的顶尖大能。
梁作伦虽然面上不露神色,可心中却诧异至极,一路上虽然遭遇了朝廷和正一道追杀,可都不足为虑,没想到在快要踏出越国,居然引出这尊大神。
羽落真人风姿卓越,浑身上下不露丝毫杀意,他在周遭打量几眼,淡淡道:“此处风光独好,作为先生的埋骨之地倒也不算辱没先生。”
梁作伦望向周遭,一脸赞同的点点头:“越国境内之地,风景本就很美,只是如此美景却孕育出尔等盖世凶魔。”
“凶魔!”
羽落真人咀嚼了这几个字一遍,哑然失笑。
“什么是魔?什么是仙?老夫穷尽无数岁月都没看透,你这黄口小二竟然敢妄言。”
羽落真人面容俊逸,看起来约摸是个二十几岁的年纪的青年,指着须发皆白的梁作伦口称小二,多少有些违和。
梁作伦面色不变:“人行人道,魔行魔道。”
儒家一脉,本就注重人格,善恶在梁作伦心中只在一念之间,而他便修持心中一杆秤。
常人所有的七情六欲都有,是人是魔并不是一具躯壳所能决定的。
“你以为我行事如魔,岂不知若没有我,天下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呢。一些人眼里我是魔,一些人眼里我却是神。”
梁作伦摇摇头,却是不再说下去了,他们两人理念不合,多说无益。
“此时皆为我所为,还望真人不要殃及池鱼,饶我门徒一命。”
对于这位羽落真人他自然不陌生,所以也没有把握在此人手里存活。
羽落真人打量着他身后一脸愤恨的弟子们,洒然一笑,摇摇头道:“老道一路行来,斩草除根的道理却也懂得。”
梁作伦面色沉凝,看来当真不能善了,他一甩袖袍,几位弟子顿时被他甩飞至数十丈之外。
“请!”
话音并不浩荡,如春风拂面,可百里之内却清晰可闻。
隐隐之间,山林浮现无数茫茫雾气,缕缕白气在天地任何一个角落蒸腾而起。
如百川入海,向梁作伦汇聚而来。
戒尺绽放如玉光芒,向羽落真人抽打而来,带有一股堂而皇之的大气,似一个严肃的师长在训斥一个不听话的顽童。
羽落真人神色一凝,一时之间心中疑窦丛生。
“这是什么?”
他神识早已覆盖周身,是以梁作伦刚刚激发浩然真气便有所察觉,这股力量无所不有,无所不包,似是充斥在天地每个角落。
可他却是第一见到,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梁作伦眸中渲染一片白雾,沉声道:“浩然剑气!”
“当真是不凡,你也算是一脉祖师了,就此死去真是太可惜了。”
虽然如此,羽落真人出手却也极为果断。
强横的神识之力,遍布周身,裹挟一方天地横压下来。
霎时间,天上乌云卷集而起,狂猛的气流激荡,吹得方圆数百丈草木翻滚而死。
方圆数百丈生灵都有所察觉,一时之间,鸟兽皆惧,群山之内陷入了万籁俱寂的境地。
而越是强大着,越能感受到那上面孕育的恐怖威能,甚至极力感知之下,压的他们各个咳血不止,几乎不能呼吸。
而距离最近的一座城池之内,无数修士登高远眺,其中一个身穿黑袍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