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四处无声,精美的壁画在烛火照应下熠熠生辉,柱子上雕刻的五爪金龙龙目微睁,殿内奢华的景象竟一时让叶玄失了神。
突然,一道耀眼的白炽光刺痛了叶玄的眼睛,让他缓过神来,开口道。
“陛下三思,长公主出身尊贵,虽有行为不端之处,但亦是陛下血亲,请陛下从轻发落长公主殿下,陛下三思啊!”叶玄两眼含泪,感情真挚地说道。
叶玄的发声无疑是震惊了太子和庆帝,在他们看来叶玄此刻只要不是落井下石,便已经算是看在林婉儿的面子上。
开口为李云睿求情,是庆帝和太子万万没有想到的。
太子问声而起,同样是眼含热泪,感情真挚地说道。
“父皇,叶玄说的对呀!姑姑身子孱弱,亦是陛下血亲,还请陛下体恤血亲,体恤姑姑身体!”
庆帝饶有兴味地打量着殿下俊美无比的年轻人,沉声说道:“朕猜到了你要为李云睿求情,但是未曾想到你竟然会如此直接?”
“朕对你很是失望,内库重任和京都戍防未来都要交到你的手里,如此权重,唯孤臣可为?”
“可你却如此重情重义,如何能够肩负起这国之大任?”
叶玄面露难堪之色,双目亦是通红湿润,开口言道。
“臣深知陛下的栽培,可是人非草木,又岂能无情?更何况婉儿乃是臣一生最重要之人,长公主又是婉儿的母亲,亦是臣的母亲。父母亲情,陛下叫臣如何离弃?”
“胡闹,国家大事又岂能与儿女亲情纠缠在一起?如此行事,岂非因私废公,照此下去国法威严何在?”庆帝双眸锋利如剑,仿佛能够刺穿人的灵魂,呵斥道。
“今夜,恐怕没有人要来求情了?”庆帝摇摇头,冷淡地说道。
“让她走吧!让她走远点!”
“陛下,去哪儿啊?”太子诧异地问道。
“她在京都待了这么多年,信阳是她的封地,她可以回道。
“陛下……”太子看形势不对,连忙告退下去。
走出殿内,映入太子眼帘的便是跪在地上的李云睿。
“陛下让姑姑离开京都,前往信阳。”太子生硬地说道,言语还带有些许安慰的意思。
“他是落井下石的?”李云睿疑惑地问道。
“不,他是来为姑姑求情的,说是看在婉儿的面子上。”太子不情愿地开口道。
“他竟是来为我求情的?”李云睿的眼神逐渐变得复杂,多种情绪在此刻涌上她的心头。
这其中或有欣喜,或有不甘,更有对命运的嘲笑。
可笑的是,自己一生在朝局上纵横捭阖,付出真心却是未曾有过回复,说实话她现在有些嫉妒自己的女儿,有这样一个知心人陪她、伴他,此生何求?
此刻,李云睿思虑万千,竟有些失神,瘫坐在地上。
太子连忙将长公主搀扶起来,安慰道。
“或许……或许我还能劝劝。”
“不必了。”
“帝心如渊,劝不得、猜不得。”李云睿挺直身子,缓缓地吐出了这几个字。
殿内,庆帝对着屏风缓缓拉开弓箭,比弄着手中的强弓劲弩,还是和以前一样云淡风轻地说道。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长公主,总不能发配到刑部,发配到信阳,已算是最重的严惩了,罪不至死。”
“臣替婉儿谢陛下隆恩!”叶玄叩首应道。
就在叶玄叩首的瞬间,突然一道刺破空气冲击声响起。
叶玄抬头一看,只见一只箭羽如同毒牙一般狠狠地啃噬在屏风前的铠甲上,在场的除了叶玄,也只剩下庆帝。
射箭者除了庆帝,又还能有谁呢?
看着穿甲而过的箭羽,长公主的苦笑更甚了。这其中复杂悲凉,恐只有她自己明白。
这一箭是警告,也是威胁,更是她此次试探君权的回答,虽未起杀意,但也包藏怒火。
李云睿跌跌撞撞地转过身去,神情复杂多变,一瘸一拐地走出寝宫,但是举行仪态却未有半分失礼之处。
“既已如此,这结果你可满意?”庆帝开口发问道。
“臣惶恐,此乃陛下圣裁,与臣又有何关系。臣不过是为国持忠,上官进言罢了!这是做臣子本分啊?”叶玄狡黠地开口道。
“看来,你叔父那点狡猾计量怕是早就让你学会了。庆帝那双狭长的目光中,露出骇人的精光,发笑道。
“我叶家世代忠良,家人秉性亦是刚正不阿,实在不该收如此评价。”叶玄开玩笑似的说道。